“厂商的……联系方式？”林上校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宁愿陈平向他索要一个装甲旅的火力支援。
“上校，”一旁快要失去意识的张振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几个字，“它的‘厂商’……可能……在另一个维度……”
“胡说八道。”陈平立刻打断了他，语气严肃得像是在训斥一个实习生，“任何工业产品都有其设计和制造方，这是基本常识。什么叫在另一个维度？难道是跨国公司，有时差不好联系吗？这是你们推卸责任的借口。”
张振华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算了，指望你们是不行了。”陈平看着晕倒的张振华和老K，摇了摇头，“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没有密码，就只能暴力破解了。”
他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那个平板电脑，划开屏幕。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他只是将平板的摄像头对准了那个巨大的数据球体，平板屏幕上就跳出了一个简洁的登录界面，用户名栏默认是“GUEST”，密码栏则是一片空白。
“兼容性还不错，居然支持无线调试模式。”陈平嘀咕了一句，然后开始在密码栏里输入。
“让我试试最常见的弱密码。‘admin’。”
他点击了登录。
嗡——！
数据球体红光大盛，一股无形的波动扫过。不远处，维克斯他们丢下的那一堆突击步枪，瞬间变成了一堆扭曲的麻花。
陈平低头看着平板，屏幕上显示“密码错误”。
“有防暴力破解机制，输入错误会触发一次小范围的规则扰动。真麻烦。”他毫不在意那些变成了艺术品的枪械，继续输入。
“‘123456’。”
嗡——！
这次，地面上的一块岩石，突然像果冻一样Q弹地晃动了几下。
“还是不对。”
“‘password’。”
嗡——！
林上校身后的指挥车，车顶的天线像面条一样软了下来。
林上校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但他没有下令阻止，只是让所有人员再后撤两百米。
“啧，都不对。难道是什么复杂的组合？”陈平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这种设备，密码逻辑应该很简单才对。它要的不是一个字符串……它要的，是一种认证……”
他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我明白了。”陈平抬起头，目光再次锁定数据球体，“这不是一个给‘用户’登录的密码。这是一个‘权限’认证。它不需要我输入‘什么’，它需要我证明‘我是谁’。”
他收起了平板电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清了清嗓子。
他没有怒吼，也没有释放任何能量。他只是站在那里，用一种宣读产品说明书般平静、清晰、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开口说道：
“根据我方，乙方陈平，与你方，甲方‘鬼巢’，于本日早些时候自愿签署的《‘鬼巢’服务器紧急维修服务最终用户许可协议》，第三章，第七条之规定：‘在乙方进行维修操作期间，乙方拥有对设备的最高控制权和对周边环境的临时管辖权，任何第三方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以及，第七章，第一条之补充条款：‘对于协议未尽事宜，或在执行过程中产生的任何争议，最终解释权归乙方所有。’”
他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指，指向那颗闪烁的红色核心。
“现在，我以设备最高控制权所有者、协议最终解释权拥有者的身份，在此进行‘管理员权限’认证。我宣布，你当前执行的‘清除协议’为非法、越权、违规操作，对我方资产及关联人员造成了损害。我命令你，立刻终止该进程，并移交所有系统底层权限。”
“我的声明，即为最高指令。我的意志，即为此处法则。”
“现在，确认我的管理员身份。谁赞成？谁反对？”
整个世界，死一般的寂静。
那颗巨大的数据球体上，狂乱闪烁的红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它开始剧烈地颤抖，内部无数冲突的代码像沸腾的开水。红色与白色在球体表面疯狂交战、纠缠、此消彼长。
最终，所有的红色，如潮水般褪去。
那抹柔和、纯净的白色光芒，重新占据了整个球体。
【管理员权限己确认。欢迎您，最高权限者。】
【‘和平与爱核心价值观操作系统V1.0’安装进程恢复。当前进度：16%……17%……】
地上的张振华和老K停止了抽搐，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搞定。”陈平拍了拍手，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所以说，遇到问题不要慌，仔细阅读用户协议很重要。”
他转过身，走向仍然处于呆滞状态的林上校。
“好了，林上校。系统问题解决了，接下来71个小时，只要保证供电稳定，就不会再出问题。”
“现在，我们可以来谈谈这台设备的后续处理问题了。”
林上校终于从巨大的信息冲击中回过神来。“后续……处理？”
“对。”陈平再次拿出了他的宝贝平板，手指在上面飞快地划动，调出了一个全新的文档。
“从法律上讲，这台设备的原主人己经‘失联’，现在它属于无主之物。而我，作为第一个发现、控制并修复它的人，拥有事实上的优先占有权。也就是说，它现在是我的了。”
林上校的心猛地一沉。
“但是，”陈平话锋一转，“这东西体积太大，耗电量惊人，维护起来也麻烦。最关键的是，它放在这里，有碍市容。所以，我个人不打算保留它。”
他将平板电脑的屏幕转向林上校。
屏幕上，是一份标题为《固定资产及无形技术成果自愿无偿捐赠协议》的文件。
“我决定，把它无偿捐献给国家。”陈平推了推眼镜，一脸认真地说道，“你们是官方机关，也是专业的。这东西放在你们手里，比放在我这里更能发挥作用，也更安全。”
林上校看着那份协议，又看着陈平，他感觉自己的语言系统再次濒临崩溃。
“当然，捐赠也不是完全没有条件的。”陈平补充道。
“请讲！”林上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陈平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我刚才点的那份宵夜，两桶泡面，两根火腿肠，一个卤蛋，由你们报销。记得开发票，抬头写我个人。”
“第二，”他指着协议的末尾，“我需要你们单位，给我个人，出具一份正式的、盖红章的表彰证书。内容我都想好了，就写——‘表彰陈平同志在本次城市突发性公共网络设施重大故障中，不畏艰险，迎难而上，以过硬的专业技术和无私的奉献精神，成功抢修核心设备，为维护城市信息安全做出了卓越贡献’。”
“怎么样？”陈平看着林上校，露出了期待的表情，“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