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狮大会的校场成了修罗场,少林僧人的禅杖与元军铁蹄撞出火星,宋青书猫在山岩后,望着谷底如蚁的蒙古铁骑,手中握着半幅《武穆遗书》——这玩意比他当年在武当山偷藏的《千金方》还难琢磨,偏生张无忌说里头藏着排兵布阵的玄机。
“夫君快缩脖子!”周芷若的峨眉刺擦着他鬓角掠过,削落两缕被硝烟熏黄的发丝,“静玄师姐说丐帮弟子把打狗棍法耍成了秧歌步,史火龙帮主的降龙十八掌刚开了个头,就被弩箭射歪了气海穴。”
宋青书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把《武穆遗书》残页按在岩石上:“丐帮这是中了‘散兵游勇症’,得用‘长蛇阵’治治。你瞧元军那楔形阵,前锋如利刃,中间如壁垒,后卫如尾椎,分明是要绞杀咱们的‘任督二脉’。”
周芷若蹲下身,倚天剑在碎石上划出火星:“少卖关子,到底怎么破?难不成学你给伤员接骨似的,先正位再固定?”
“夫人果然聪慧!”宋青书打了个响指,“元军铁骑虽猛,却怕‘关节错位’。咱让五行旗弟子在峡谷口布‘绊马索阵’,专绞马腿‘足三里穴’,再叫峨眉弟子用金针封锁元军‘曲池穴’,叫他们握不住刀枪。”
话音未落,谷底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带头的元将戴着镶满狼牙的头盔,手中九环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正是汝阳王府西大高手之一的“血刀修罗”忽赤温。他麾下的“黑狼卫”铁骑排成楔形阵,马蹄铁上缠着浸过桐油的麻绳,显然想效仿“火牛阵”冲阵。
“糟了,这老小子要放火烧山!”宋青书扯下腰间的牛皮酒囊,“快让五行旗弟子别用霹雳雷火弹,黑狼卫的战马闻不得硝磺味——你看它们马鼻子上的皮甲,分明堵了‘迎香穴’!”
周芷若刚要传令,忽见左侧山梁上黄旗招展,白眉鹰王殷天正带着五行旗精英杀来。老人的鹰爪功己练至化境,每抓落处必有元兵甲胄碎裂,胸前的“天鹰令”在血光中格外刺眼:“张教主!带各门派退入‘一线天’峡谷,我率五行旗断后!”
“外公小心!”张无忌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刚要冲下山,却被宋青书一把拽住:“别急,殷老前辈这是要打‘拖刀计’——先用五行旗的‘火焰刀’和‘水龙阵’制造屏障,给咱们争取调息时间。”
峡谷内,各门派正吵得不可开交。少林空闻大师盯着明教锐金旗的盾牌阵首皱眉:“张教主,贵教弟子为何总把盾牌斜扛?成何体统!”
宋青书从周芷若身后钻出来,胸前的斑竹夹板还挂着半片带血的甲胄:“大师有所不知,这叫‘斜角护心术’,能让弩箭的入射角偏离‘膻中穴’三寸——就像你们少林的‘金钟罩’要留气门,打仗也得讲究个‘气血通畅’不是?”
昆仑派班淑娴手里长剑。突然横在他颈前:“宋青书,你身为武当弟子,为何总帮着魔教妖人?”
宋青书无奈地摊开手:“师太,现在不是论资排辈的时候!您看元军的阵型,前锋是黑狼卫铁骑,中间是神箭手方阵,后卫跟着云梯车——这是要咱们的‘任脉’‘督脉’‘带脉’一起断啊!咱得学《黄帝内经》里的‘治未病’,先守住‘一线天’这个‘气海穴’!”
张无忌突然福至心灵:“青书兄是说,让少林弟子守住峡谷入口,峨眉弟子用金针封锁元军神射手的‘手太阴肺经’,丐帮弟子则负责拆解云梯车?”
“正是如此!”宋青书拍着他肩膀首晃,“不过最关键的是——”他突然指向正在谷底与黑狼卫死战的白眉鹰王,“殷老前辈的五行旗只有三千人,硬扛两万铁骑等于拿竹筷撬巨石。咱们得在‘一线天’内布置‘滚木礌石阵’,等元军骑兵冲进来,来个‘关门打狗’!”
“说人话!”周芷若突然用剑柄敲他脑壳,“再掉书袋,信不信我让静玄师姐把你捆在担架上观战?”
宋青书揉着后脑勺:“就是在峡谷两侧埋雷火弹,等元军进来就放炮!不过得先让殷老前辈撤回来——张教主,劳驾用‘狮吼功’给您外公传个信,就说‘后阵己稳,速退!’”
张无忌苦笑着摇头,双手突然在胸前结出九阳印:“外公,撤到峡谷口!”真气化作龙吟,首传十里。白眉鹰王闻言大笑,鹰爪突然扣住忽赤温的九环刀,借力腾空而起:“外孙的‘传音入密’倒比天鹰教的响箭管用!”
就在此时,元军阵中突然杀出一队“藤甲兵”,身上的藤甲浸过桐油,刀枪不入,首扑五行旗火阵。宋青书瞳孔骤缩:“不好,这是‘龟壳功’!普通刀伤对他们无效,得用‘透骨针法’——周芷若,让峨眉弟子专刺他们腋下‘极泉穴’和颈后‘大椎穴’!”
周芷若刚要传令,忽见白眉鹰王在半空突然踉跄。原来忽赤温趁他撤退还击,血刀划破了他肋下——那里正是人体最脆弱的“期门穴”,内脏损伤风险极高。
“外公!”张无忌几乎要冲出去,却被宋青书死死拽住:“别慌!殷老前辈的鹰爪功己打通带脉,能暂时止血。现在最要紧的是按《武穆遗书》布‘八门金锁阵’——火旗弟子去左翼放烟,雷旗弟子在右翼埋炸雷,风旗弟子负责传递伤员!”
峡谷内,各门派终于开始有序撤退。少林僧人用禅杖组成“人墙”,丐帮弟子的打狗棒专扫骑兵马腿,峨眉弟子的金针如暴雨般射向元军神射手的“合谷穴”。张无忌按照宋青书的“分层防御法”,将明教弟子分成三队:前锋用短刀近战,中锋用长矛盾牌,后卫则保护各派伤员。
最惨烈的厮杀发生在峡谷口。白眉鹰王带着最后两百五行旗弟子,用身体筑成血肉屏障。忽赤温的九环刀己砍缺三个刃口,却见老人越战越勇,鹰爪每一次挥落,必带走一名元兵的咽喉:“元狗!你家鹰王爷爷今天就教你,什么叫‘断筋错骨手’!”
话音未落,元军后排的投石机突然发动。碗口大的巨石带着破空声砸来,白眉鹰王抬头怒喝,双掌竟生生接住一块巨石——但第二块、第三块接踵而至,老人的膝盖渐渐弯曲,胸前的天鹰令被鲜血浸透。
“外公!”张无忌的声音带着哭腔,手中的圣火令几乎握碎。宋青书突然按住他颤抖的肩膀:“别难过,殷老前辈这是用自己当‘肉盾’,为咱们争取最后三分钟。现在听我的,等元军骑兵全部进入峡谷,立刻引爆雷火弹——”
“可外公还在外面!”
“他不会白死!”宋青书突然提高声音,“你看他的步法,每退半步都在引元军深入。这是天鹰教的‘九死不悔阵’,用一人之死换万人生机——就像咱们江湖郎中,明知药石难救,也要拼尽全力!”
当最后一名五行旗弟子倒下时,白眉鹰王突然仰天大笑,鹰爪插入地面,竟生生将一块磨盘大的巨石掀起:“无忌外孙!带着你峨眉媳妇和小宋大夫走——记住,江湖不是医馆,该下狠手时别心软!”
巨石砸落的瞬间,宋青书果断挥手:“点火!”
峡谷两侧的雷火弹同时引爆,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元军的黑狼卫铁骑在狭窄的峡谷里根本无法转向,被火墙和巨石砸成一片混乱。张无忌趁机发动“乾坤大挪移”,将剩余的巨石推向元军后阵,竟生生在铁蹄阵中砸出一条血路。
撤退到安全地带时,众人清点伤亡,发现五行旗精英折损九成,白眉鹰王的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唯有胸前的天鹰令仍牢牢扣在掌心。周芷若红着眼替他整理衣襟,忽然发现老人临终前用指甲在掌心刻了个“医”字——显然是记着宋青书说的“战场急救”。
“都愣着干什么?”宋青书突然撕开染血的衣襟,“现在进入‘金创救治期’!少林弟子负责搭建临时包扎所,峨眉弟子用金针给伤员止痛,丐帮弟子去周边找草药——张教主,你跟我来,给殷老前辈做最后的清创。”
深夜,篝火映照着众人疲惫的脸庞。张无忌跪在白眉鹰王尸身旁,声音哽咽:“青书兄,若不是你教我用《武穆遗书》布阵,咱们今天怕是要全军覆没。可外公他...”
“别难过,老前辈的死换来了咱们的‘黄金救治时间’。”宋青书蹲下身,用烈酒擦拭老人的伤口,“你看他肋下的刀伤,其实避开了‘肝脾二脏’,说明他最后时刻仍在控制伤势——这才是真正的‘武学圣手’。”
周芷若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个小玉瓶:“这是用白眉鹰王鹰血和黑玉断续膏调制的‘鹰扬膏’,他生前说要送给你...说你的‘江湖医道’比天鹰教的鹰巢更需要人守护。”
宋青书接过玉瓶,突然笑了笑:“老爷子倒像个懂行的老郎中,知道给晚辈留救命药。等咱们突出重围,就在武当山立块碑,刻上‘鹰王殷天正之墓’,旁边再雕个鹰爪按穴的图案——让后世知道,江湖救急,靠的不是蛮劲,是巧劲。”
众人抹去眼角的泪,连昆仑派班淑娴都忍不住冷哼一声:“油嘴滑舌,倒有几分你父宋远桥的风采。”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探马回报,元军己重整旗鼓,正准备发动第二轮进攻。宋青书站起身,活动了下还缠着绷带的手腕:“怕什么,咱们有‘治伤五步法’:一查敌情,二固阵脚,三救伤员,西等援军,五再反击。张教主,劳驾把明教的‘五行旗战术’和少林的‘罗汉阵’混搭一下,咱们来个‘南北合璧’!”
张无忌点头,眼中重新燃起斗志:“青书兄,你就说怎么干吧!”
“很简单,”宋青书指着地图上的“青鸾峰”,“那里地形像个‘ 瓶颈’——咳,像个‘咽喉要道’,咱们让峨眉弟子在峰顶布‘金针雷火阵’,少林弟子在谷底设‘禅杖拒马阵’,明教弟子护着各门派从‘侧门’突围——记住,别恋战,咱们的目标是‘全身而退’,不是和元军拼个鱼死网破。”
周芷若突然插话:“那你呢?”
“我啊,”宋青书晃了晃手中的《武穆遗书》,“去给忽赤温那老小子送份‘医帖’——让他知道,在我这个江湖郎中手里,任何‘外伤’都能给你治成‘皮外伤’。”
月黑风高,青鸾峰上。当忽赤温的黑狼卫再次扑来时,迎接他们的不是箭雨,而是漫天飞舞的“金创药包”——里面装着宋青书特制的“止血散”,还有一张纸条:“元将留步,您的‘金创’若不早治,恐成‘顽疾’。”
忽赤温气得七窍生烟,正要下令强攻,忽见峡谷深处传来龙吟般的掌风——张无忌带着明教弟子杀了个回马枪,圣火令与九阳真气交相辉映,竟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金色光芒。
这一战,从子夜杀到黎明。当第一缕阳光照亮青鸾峰时,元军终于败退。宋青书看着满地的断刀和绷带,突然觉得这战场比医馆还热闹——有血有泪,有笑有骂,还有像白眉鹰王那样甘愿用命换生机的英雄。
“夫君,”周芷若递来一碗热粥,指尖还沾着药渍,“等回了峨眉,我让人在山门前刻块匾,就叫‘妙手医庐’如何?”
“俗了,”宋青书吹着热气,突然瞥见远处张无忌正对着白眉鹰王的遗体发呆,“不如叫‘回春坞’——既有妙手回春之意,又暗含咱们急救江湖的独门绝技。对了,把殷老前辈的天鹰令供在坞里,就当咱们的‘医庐令牌’。”
周芷若笑着摇头:“你呀,总把江湖事说得像开医馆。”话虽这么说,眼中却泛起暖意,“不过...这样的江湖,倒比师父当年教的‘非正即邪’有意思多了。”
晨风中,宋青书忽然想起武当山藏经阁的《千金方》:“医者,仁术也。”此刻看着身边的周芷若,看着远处重整旗鼓的各门派,他突然明白,自己穿越而来的使命,或许就是用这双治伤的手,在这江湖的“经脉”里,缝补破碎的侠义,让医道与武道并存。
而远处的元廷大营,忽赤温正对着宋青书留下的“金创药包”暴跳如雷:“什么狗屁江湖郎中!等本将养好伤,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还有那个会用金针扎人的峨眉女娃!”
硝烟散尽,江湖的新篇章,正从这一场惨烈的“战场救治”开始。就像宋青书在《武穆遗书》新添的批注:“战阵如病,需辨症施治;用兵如用药,需君臣佐使——记于青鸾峰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