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壮挠着脑袋，憨声憨气地说：“会不会在城北铸造点？那里日夜赶工，藏些兵器和药材交易，也说得通。”
陆墨尧立刻反驳：“不妥！铸造点人多眼杂，周边又都是铁匠铺子，西月国的人不会选这么招摇的地方。依我看，他们既然做着私铸兵器、走私药材的勾当，交易地点八成在隐蔽的码头，方便货物转运。”
上官荀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沉吟道：“少卿所言有理。宇文弘曾掌管漕运，对水路码头了如指掌。但诸位别忘了，他们克扣的军队补给多为粮草，若要交易，需宽敞场地存放，城郊的废弃粮仓或许也是个可能。”
陆墨尧手指轻敲桌面，分析道：“不管是码头还是粮仓，都需靠近水路。入夜后，我们可分派人手着重排查大运河支流附近，有宇文家产业标记的地方。”
“那交易内容又会是什么？” 齐怀仁皱眉道，“西月国地处荒漠，缺粮少药，宇文家拿药材、粮草交易倒说得通。可私铸的兵器…… 西月国自己也能打造，为何还要冒险交易？”
上官荀目光一凛：“兵器或许只是幌子。我听闻西月国觊觎中原的冶炼秘术己久，宇文家私铸兵器的铸造点，会不会藏着能换取西月国支持的什么东西？”
萧延崇一拍大腿：“有道理！若真是这样，宇文家这是要借西月国之力，从兵器到技术全方位壮大自己，彻底颠覆朝堂！”
陆墨尧神色凝重，沉声道：“无论交易内容为何，明日我们必须成功截获。一旦让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各位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放过任何细节！”
夜色渐深，由陆墨尧和齐怀仁可安排的五个小组，撒了出去，摸排情况。一场惊心动魄的收网行动，即将拉开帷幕 ......
晨光刺破夜幕时，议事堂的铜门被撞得哐当作响。十个灰头土脸的暗探鱼贯而入，腰间佩刀还沾着露水，衣襟上带着水草与淤泥的痕迹。为首的探子单膝跪地，呈上一卷泛黄的舆图，上面密密麻麻画满朱红标记：“大人！沿大运河支流的宇文家产业己尽数查明！”
陆墨尧快步上前展开舆图，烛火在他眼底映出跳动的光。图上七处庄园用朱砂圈起，旁边注着蝇头小字：“城西三号码头，日夜有漕船进出，守卫二十人持长刀；东郊旧粮仓，外围有流民伪装的望风哨；城南醉仙楼地下，暗河首通城外......” 他的指尖突然顿在西北角，那里用红笔重重画了个叉 ——“黑松林别庄，距河岸半里，三日前来了三十辆带篷马车，马粪中混有西域香料碎屑。”
“黑松林！” 萧延崇凑过来，虎目圆睁，“我前日路过那片林子，发现树梢系着褪色的西月国祈福布条！当时只当是商旅遗落，现在想来......” 他猛然握拳砸在桌案，震得砚台里的墨汁西溅。
齐怀仁眯起眼睛，苍老的手指沿着河道蜿蜒划过：“黑松林地处三县交界，水路可通西月国边境，陆路又能快速撤回京城。宇文弘掌管漕运多年，定是看中这里进退自如。但此处地势开阔，若要藏下大批货物，必然还有地下密室！”
上官荀转动着白玉扳指，目光扫过众人：“诸位可记得牛壮前日带回的碎铁？我连夜让铸剑师查验，铁中掺有西域特有的赤晶砂。这种矿石极为稀有，唯有西月国皇室锻造贡品兵器时才会使用。黑松林别庄出现西域香料，交易兵器又用西域矿石...... 这其中关联，不言而喻。”
牛壮挠着后脑勺，瓮声瓮气道：“俺昨夜摸到别庄墙根，听见里头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还有人用西月国语言骂骂咧咧，说什么‘明日再铸不好玄铁剑，就拿你们的脑袋去见可汗’！”
陆墨尧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黑松林别庄，就是交易地点！宇文家要用私铸兵器换取西月国的玄铁与秘术，一旦得逞，他们便能组建一支装备精良的死士军！但西月国远在大漠，此次交易他们应不会大张旗鼓，兵力不会太多。”
萧延崇摸了摸下巴，分析道：“确实！西月国若派大军前来，沿途定会引起骚动。况且宇文家在京城势力虽大，但明目张胆调动太多兵力也容易暴露。我猜西月国顶多派数十名精锐，再加上宇文弘的私兵，总数不会超过两百。”
齐怀仁捋着胡须，点头道：“萧副将所言极是。宇文弘此人谨慎狡猾，他既要完成交易，又不想引起朝廷怀疑，兵力必然有所节制。但这两百人若是精锐，加上西月国诡异的作战手段，我们也不可轻敌。”
齐怀仁补充道：“西月国擅长突袭与设伏，他们的巫祝还能施展迷幻之术扰乱军心。即便兵力不多，也得小心应对。宇文弘定会将他的精锐布置在交易核心区域，负责保护货物与交易安全。”
陈允眼神坚定的说：“管他多少人！我带着兄弟们从密道杀进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只要破坏了兵器库，他们没了家伙事儿，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陆墨尧环视众人，神色严肃：“无论对方兵力几何，我们都要做好万全准备。西月国与宇文家勾结己久，必然对我们有所防备。此次行动，务必速战速决，防止夜长梦多，也防止宇文家背后的贵人出手相助。”
议事堂内空气骤然凝固，唯有烛芯爆裂的噼啪声。萧延崇唰地拔出长刀，刀光映得他脸庞通红：“我带三百精锐，扮作流民混入黑松林外围！待他们交易时，来个前后夹击！”
“不可！” 上官荀按住他的刀鞘，“西月国行事诡谲，交易现场必有巫祝设下的迷障。我建议由牛壮率死士从地底密道潜入，先破坏他们的兵器库，断其退路。”
齐怀仁阴沉着脸，沉声道：“我亲自领军守住河道两端，若宇文家乘船逃窜，就放箭将他们连人带船射进河里！只是那背后的贵人...... 恐怕不会坐视不理。”
陆墨尧的瞳孔微微收缩，剑刃回鞘时发出清越鸣响：“父亲己在宫中布下眼线，一旦发现异动，立刻放出信号。明日戌时三刻，月至中天。我们兵分西路：延崇断其前，陈允、牛壮搅其中，怀仁兄截其后，我亲自率骑兵守在京城要道。无论对方有何阴谋，都要将他们绞杀在黑松林！”
众人在商量妥当后，陆墨尧让大伙先去休息，养精蓄锐，他心里清楚，晚上定是场恶战.......而他，心里挂念着沈楚乔，他怕再也见不到他们娘儿仨，所以要回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