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刹那,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顺着地面悄然蔓延到了安如愿的脚下,并迅速爬上了她的脚跟。安如愿当机立断,以最快的速度解开身上的盔甲,拼命地拍打着脚跟处越烧越旺的火苗。
脚跟的火苗虽然很快熄灭了。可外围的火势却越烧越旺,滚滚浓烟弥漫四周,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这是声东击西,劫粮是假,火烧粮仓才是真的目的。可这粮仓,还没放进多少米粒,为何就急着在肃国军的眼皮底下放火呢!?
困在火场里的安如愿十分困惑,但也容不得她再多想。高温和浓烟已经开始让她严重的不适。她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眼睛也被熏得泪水直流,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安如愿掏出锦囊,但闪现那一栏还在冷却,根本使用不了。
这下麻烦了,她在这里难以脱身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冲入了火场,朝着她的方向跑来,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者的容貌,对方就往她身上盖了厚厚的麻布,一把扛在了自已的肩上,奋力冲出了火场。
他把安如愿抱到一处放下,安如愿发现原来是袁安,便揪住他说:“快袁安!快喊人来灭火,这是声东击西,他们的目的是要烧了粮仓。”
袁安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大队人马便拿着满满的水桶过来了,将水桶中的水用力泼向火海,火场瞬间发出“嗤嗤”的声响。安如愿一看,为首的竟是祁渊的跟屁虫——棘剑。
只见他高声喊道:“传将军命令,所有人全速救火!势要保下这粮仓!”
“是!”肃国军的声音响彻夜空。
保下粮仓?!为何又是这粮仓!?粮食被劫不重要,粮仓不被烧毁才是当务之急?
安如愿想不懂区区一个粮仓为何如此重要。有的人拼命想烧,有的人拼命想保。
在安如愿发愣之际,袁安已经扑熄了麻布上的火苗,然后重新披在了安如愿身上。这才让安如愿想起,自已刚刚脱下了盔甲,如今只剩下两件单衣。
舍了一身盔甲的她,原本高高竖起的发髻散了下来,这样一来,女扮男装就过于明显了,明眼人都知道了。但袁安不说,只是帮她把头发拢了拢,重新扎好。
“你竟还会束发?”
“这有什么,我每日都是自已束的发啊。”
安如愿摸了摸发髻:“但这是女子的发式,你还会梳女子的发髻?”
“嘿,这有什么,我以前经常给我阿嫲梳发。”
“阿嫲?”安如愿忍不住重复道。
这声阿嫲很耳熟,仿佛一个月前才听过。
安如愿再次认真打量着眼前的袁安。他因冲入火场而脸上染了一些灰烬,头发也凌乱地垂下了几缕,但他的眼睛依旧是澄净明亮,像一只小狗的星星眼。
“小狗子?你是小狗子?”安如愿惊喜道。
“哎,姐姐,你终于认出我了!”袁安露出了明朗的笑容:“我本来还想一直不自报家门,看看姐姐你什么时候才能认出我,但我觉得吧,这次我救了姐姐,不能做好事不留名。”
果然还是十几岁藏不住事的年龄。
“所以你刚刚梳发是故意的?”
小狗子……哦不,是袁安,笑着点点头。
安如愿再次忍不住惊叹道:“才过了一个月,你怎么变化那么大?!”个子蹿得老高了,比她高出了不少,样貌虽还有几分稚气,但整个人硬朗了,像个小大人一样了。
“什么才一个月!?姐姐你傻了吧!?我们三年没见了!!我如今都快18岁了!!”
哦对对对,他们的时间过了三年了。
“呵呵,是我说错了,三年三年。”
“姐姐,你这三年去了哪里?那把我扔在侯府,不辞而别,我都找不到你……”
“额,这……”那日她救下袁安后晕倒,醒来时就收拾包裹溜走了,当时心灰意冷的她的确忘了袁安。所以这三年,他又是怎么过的?
安如愿还在想着怎么回答时,一把红缨长枪突然甩到了两人面前。幸好动武者控制了力度,不然还差一寸,枪尖就可抵住喉咙了。
安如愿抬眼看去,祁渊骑着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将军!”袁安见状,慌忙行礼。
“肃国军全速救火,你此刻在这里,是违抗军令。”
“喂祁渊你!”安如愿下意识地 又想护住她的小狗子。
可她忘了,小狗子长大了。袁安按住了安如愿,依旧对着祁渊恭敬地说:“是将军,小的甘愿领罚。”
“先去救火,回到军营,领20军鞭。”
“是!”袁安立马起身,匆匆扔下一句“姐姐记得来找我”,便赶在祁渊发怒之前,跑去与大部队汇集救火了。
这下,剩下了安如愿和祁渊两人。
安如愿纳闷了,这人不是困在密洞里吗?她自已有闪送可以离开,可他呢?区区凡人肉体,为何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了?莫非又是跟这粮仓有关?
哎不管了不管了!安如愿你不要再管这些闲杂烧脑的事,这不是你该关心的,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还没吸取教训吗?!如今,放置账册的任务应该算是完成的了,目前要做的,就是找个地方升级领装备,这才是正事!
想到这里,安如愿站起身来,招呼都懒得打就想拍拍屁股走了,可那祁渊冷冰冰的声音,就在这时不合时宜地想起:
“来人。”
从远处跑来了两个小兵。
祁渊长枪指着安如愿说道:“军营里疑似混入了细作,将此人扣下,带回去军营好好审一番。”
“是!”两人遵了一句,便二话不说扣下安如愿了。
“喂祁渊你干嘛?!干嘛扣下我?”安如愿困惑地瞪着他。
可人家高冷的哟, 只单手拿起长枪,挑起地上安如愿刚刚卸下的盔甲,丢在她面前,一言不发,脸上只凿了四个字“心知肚明”。
然后话也不多说一句,骑着马转身,慢悠悠地离开了。
安如愿就这样,被押回了肃国军的军营里,扣押在一间牢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