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捂着肚子躺在炕上低声痛呼的江知秋,魏虎束手无策,脑子里就像塞满了棉花,完全不知道自已能干什么。
就在魏虎急的满头大汗的时候,镇定的容阿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托盘,托盘里面放着一碗白米粥,一壶醋,还有剪刀毛巾及各种工具,后面跟着稳公,稳公手上端着一盆热水。
容阿幺把醋浇在房内烧热的石头上,霎时醋的酸味弥漫了整个屋子。
“老爷,奴婢和稳公会照顾好夫人的,您不如先去外面坐镇家里。”
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有什么好坐镇的,可这句话魏虎不敢说出来,因为容阿幺嘴上说的恭敬,实际眼里透露出来的意思是快滚,你不要在这里碍事。
魏虎灰溜溜的出去了,抱头在屋檐底下坐了一会儿,才终于让自已的智商回归。
按理说现在应该去通知江家人,可魏虎根本不愿离开,屋内江知秋的痛呼声由低到高,然后又被他自已压下去,变成低低的闷哼声。
魏虎在院子里急的团团转,扒在门上想透过缝隙看里面的情形,奈何纸糊的太结实,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魏虎手足无措的在院子里呆立半晌,总算想到了个自已能干的活,烧热水。
很快,灶房里升腾起一团白气,容阿幺来烧水的时候发现水已经在锅中翻滚,直接舀进盆里就好,当即用赞赏的眼光看了下魏虎。
“老爷,放心吧,稳公说夫人胎位很正,身体底子又好,肯定能顺利生产的。”
“那就好那就好。”
“老爷,生孩子没有这么快的,您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吧。”
魏虎摇摇头,继续往灶膛里扔柴火。
“不了,我就想能为秋哥儿做点什么。”
容阿幺没有再劝,端上热水笑着离开了。
魏虎已经不记得自已烧了几锅热水,他在灶房里麻木的重复着倒水,扔柴,舀水的动作,直到婴啼声响起,他赶忙把手里的柴火往旁边一丢,向外冲了出去。
院子里,稳公抱着一个襁褓喜气洋洋的向魏虎走来。
“恭喜恭喜,您夫郎给您生了个。”
没等稳公把话说完,魏虎就直接越过他冲进了房里。
房内,江知秋虚弱的躺在炕上,满身大汗,湿漉漉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不过意识还是清醒的,看见魏虎进来,他眼睛一亮。
“相公,孩子怎么样?”
“不知道,我没看。”
“那我生的是儿子还是哥儿你也没问。”
“无所谓,反正都是咱俩的孩子。”
“你怎么能自已的孩子都不先看看啊。”
“你痛了这么久,我当然要先来看你,不亲眼看到你没事,我怎么能放得下心。”
看着魏虎眼睛里的疼惜关切,江知秋绽放出一个甜蜜的微笑,好似身上都没那么疼了。
等到江知秋因为过度劳累睡着了,魏虎才从房里出来。
稳公还抱着孩子站在院子里,魏虎赶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五两银子红包递过去,稳公脸上的假笑瞬间变的真情实感起来。
“恭喜恭喜,您夫郎给您生了个大胖小子。”
看着襁褓里红彤彤,皱巴巴,像个小老头一样的婴儿,魏虎慈祥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在心里不断重复,这是秋哥儿生的,这是秋哥儿生的,才总算挤出一点父爱。
等一切结束,魏虎才去了江家,邀请江家人来参加孩子的洗三仪式。
得知魏虎居然没在江知秋发动的第一时间来通知,江母把他狠狠骂了一顿之后,才气呼呼的同意来参加洗三。
洗三那天上午,江父江母还有霍婶子一家人带着鸡蛋、红糖、油糕等礼物来到了魏家,江知春因为要照顾郑瑛,就留在家中没有过来。
中午,招待宾客们吃过洗三面后,仪式就正式开始了。
稳公端出一盆事先用艾叶和槐条熬煮过的淡绿色的热水,接着在场的宾客们按照长幼顺序依次进行添盆,或是往盆里添一勺清水,或是往盆里放桂圆、红枣等物件。
稳公没闲着,不停说着祝福语,若是添清水,就说“长水流,聪明伶俐”,若是添红枣、桂圆,就说“早儿立子,连生贵子”。
添盆结束,稳公把孩子抱出来,用盆中的水给孩子洗澡,边洗边念叨“先洗头,做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
经过那么多动作,盆中的水已经有些凉了,让凉水一激,孩子大声哭了起来,可惜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立刻有人来安抚他,相反,他哭的越大声,周围的人笑的越厉害,大家认为孩子在洗三时的哭声越大,就越健康。
洗三结束,温暖如春的房间里,头戴抹额,穿着厚实寝衣的江知秋温柔的看着被江母抱在怀里哄的孩子。
“秋哥儿,孩子起了名字吗?”
“大名还没想好,小名叫冬瓜。”
“我们冬瓜长的可真可爱,以后肯定能把村里那些姑娘和哥儿都迷死。”
江母抱着冬瓜柔声哄着,明明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江母,冬瓜却完全不认生,任江母抱着,还不时咧嘴露出一个无齿的微笑。
听了江母的话,想到魏虎昨天晚上还在说冬瓜长成这样,以后靠他自已怕是娶不上媳妇了,只能他们给冬瓜多存点钱,要不然冬瓜恐怕要孤独终老了,江知秋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秋哥儿,想到什么了笑这么开心?”
“娘,相公好像有点嫌弃冬瓜丑。”
江母瞬间柳眉倒竖。
“他嫌谁丑,他自已才丑呢,那么大的个子,站在面前跟一堵墙似的。”
江知秋摸着自已的良心说:“不过娘,说实话,冬瓜长的是磕碜了点,你还说长的像我,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江母赶紧用手捂着冬瓜的耳朵,瞪了江知秋一眼。
“你这个哥儿,怎么回事,哪有当母父的这么说自家孩子的,我们冬瓜现在只是没长开,你看这鼻子眼睛嘴巴,都是挑着你和魏虎的优点长的,你们等着吧,过一阵子一定让你们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