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区的大检查持续了三天,保卫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李阳带着人专盯车间和库房,果然揪出不少“小动作”的职工。
有人偷偷往自已袋子里塞螺丝钉,有人趁乱往外带点废铜烂铁,甚至还有人变本加厉,直接偷了几件关键零件想卖钱。
大检查一过,厂里的“猫腻”少了一大半,张科长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对李阳的能力是越发认可。
“好小子,这次大检查干得漂亮。”张科长拍了拍李阳的肩膀,笑着说道,“厂长那边点了你的名,说你办事细致,这次给你记了一功,奖金少不了。”
“谢谢张科长。”李阳微微一笑,语气平静,但眼底透着一丝自信。
张科长点点头,随即又压低声音补了一句,“不过你小子也得注意点,这次你抓了不少人,难免有人对你心存不满,自已小心点。”
“明白。”李阳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一片冷笑——厂里这些人,偷奸耍滑惯了,能不恨他才怪。不过他才不怕这些烂人,敢算计他,他就让他们吃不消。
……
大检查风波过后,厂里的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秦淮茹也重新回到了车间上班,但这几天,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上回的风言风语加上贾东旭的怒火,让她心里憋着一股说不出的委屈。可日子还得过,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活。
这天下午,车间里人来人往,秦淮茹正弯腰整理工具,忽然间,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秦淮茹,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秦淮茹一愣,回头一看,竟是李副厂长。她心里顿时一紧,但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丝恭敬的笑,“李厂长,您找我?”
“嗯,别在这儿说,跟我来。”李副厂长摆了摆手,率先朝车间外的走廊走去。
秦淮茹犹豫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工具,跟了出去。
走廊尽头,李副厂长站在窗口,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盯着窗外的厂区,似乎若有所思。待秦淮茹走近,他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
“秦淮茹,我听说了,你最近在家里过得不太好。”他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带着几分关切。
秦淮茹一怔,随即低头勉强笑了笑,“家里是有点麻烦……东旭身体不好,孩子又小,日子确实有些难。”
李副厂长点点头,叹了口气,“我也听说了,前几天你被厂里人传闲话,回去还挨了打……这事儿,要我说,可真是委屈了你。”
提到这事儿,秦淮茹眼圈一红,低下头不吭声。
李副厂长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越发觉得可怜,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秦淮茹,这次的事儿,我是真不知道会闹成这样。张科长那边本来是要上报的,我也是看你家里不容易,才替你说了情。”
“谢谢李厂长。”秦淮茹低声道谢,但心里却有些别扭。
“你不用谢我。”李副厂长顿了顿,忽然从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大黑十和几张肉票,塞到秦淮茹手里,“这些你拿着,就当是我对这件事的补偿。”
秦淮茹连忙摆手推拒,“李厂长,这我不能要,您已经帮了我不少忙了……”
“拿着吧。”李副厂长语气一沉,目光直直地盯着她,“你家里日子难,我又不是不知道。这点东西不算什么,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秦淮茹推辞了几句,最终还是收下了钱和肉票,低声道谢后匆匆离开。
李副厂长站在走廊的窗口,看着秦淮茹的背影,眼神里带着一丝炽热。她纤细的腰肢和略显疲惫的步伐,让他越看越觉得动人。
“啧啧,这女人,真是越看越有味儿。”李副厂长舔了舔嘴唇,心里暗自盘算着,“贾东旭那病秧子,怕是管不了她多久了……”
……
周末的阳光透过京城的灰瓦屋檐洒下,显得颇有些昏黄。
李阳跟着孙麻子走在胡同里,脚下踩着青石板,手里还拎着自已那只黑色帆布袋。
他的步伐悠闲,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淡然。
一路上,孙麻子不住地回头,一脸殷勤地陪着笑。
“阳哥,这次赵老可是发了话,说一定要好好招待您。”孙麻子眯着眼,搓了搓手,“丰泽园的包间都订好了,您放心,绝对排面够大。”
“行了,少拍马屁。”李阳淡淡笑了笑,“赵德山这人,我听说是京城古玩的泰斗人物,这次找我,怕是有点事儿吧?”
“可不嘛。”孙麻子连连点头,“赵老那人,平时眼高于顶,谁都不搭理,这回主动找您,我看八成是憋着什么大事儿呢。”
李阳没再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扫了孙麻子一眼。
这家伙嘴碎得很,能从赵德山那边一路跑到自已这儿打听消息,想必也少不了些算计。
不过李阳心里明白,赵德山既然主动低头相邀,事情十有八九不会简单。
两人很快到了丰泽园。这里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馆子,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招牌的金漆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伙计穿着齐整的长褂在门口迎客,见到孙麻子,眼神里带了几分熟络,“哟,孙爷,您又带贵客来了?”
“别废话,赵老订的包间在哪儿?”孙麻子摆了摆手,一副熟门熟路的模样。
伙计连忙弯腰指了指二楼:“二楼东间,赵爷已经到了。”
李阳跟着孙麻子上了楼,推开包间的门,迎面就看见赵德山正坐在桌旁,手里端着一盏茶,慢悠悠地品着。
他一身深蓝色长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的皱纹像刀刻般深邃,眼神却犀利得很。见李阳进门,他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拄着拐杖迎了上来。
“小友,我们又见面了。”赵德山开口,声音浑厚低沉,“我赵某今天可是特意备了茶,等您的大驾光临。”
“赵老客气了。”李阳微微一笑,伸手与他握了一下,“您可是京城古玩界的大人物,能见您一面,我这小辈还得托您的福。”
两人寒暄几句后落了座,赵德山亲自给李阳倒了一盏茶,目光炯炯地看向他,
“李阳,咱们也不绕弯子了。我赵某人,行走古玩圈几十年,眼力自问还算过得去,但上次在鬼市,被你一番话点醒,才知道自已眼力还有欠火候。”
“赵老谦虚了。”李阳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心里却在琢磨这老家伙接下来的话。
赵德山见李阳不动声色,心里越发觉得这小子深不可测。
他咳嗽了一声,从旁边的长盒子里取出一件物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用布巾缓缓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