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虽说阴气有点重,却是顶好的藏身之所,大家一合计,决定在这休息一下。
那巨蟒可真是探墓行家,它在墓地间穿梭自如,在坟墓里钻进钻出,不一会儿,就把几只黄皮子、狐狸还有怪鸟吞进了肚里。
朱三苟四想回山寨,给大当家和兄弟们收个尸,却被羊蝎子一口回绝,说官军肯定还没撤兵,这会儿正忙着“抄家”呢。
看着近在眼前的山寨,想起那些死在官军刀下的兄弟,再想到以后得四处流浪,几个人不禁潸然泪下。
羊蝎子顿了顿拐杖,笑着说:“人生如残烛越烧越短,尘世如汤药越熬越苦!哭啥呀……活着就好!”
四姨太靠在大树上,啜泣着说:“想我的旺财了,都怪我跑得太急,竟忘了给它解开绳子!这下可好,不得饿死啊!”
听到这话,几个人都吃了一惊,没想到四姨太最挂念的竟然是条狗!
仔细一想,倒也不足为奇,她的家人都饿死了,她一路讨饭逃荒,被羊蝎子他们在一座破庙里发现,带回了威虎山。
至于为啥成了四姨太,那是因为她功夫厉害,说实话,她就是大当家的贴身保镖,跟感情啥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杨叔,牛油果还欠我十两银子呢!”朱三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眼睛眯成一条缝,有气无力地说。
“哈哈,下辈子还吧!”羊蝎子笑道。
苟四“噌”地弹了起来,扯着嗓子喊:“啥?他也欠我十两银子!这家伙,鬼话连篇!那可是我全部家当啊!”
羊蝎子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早就叫你们离他远点……那家伙坑蒙拐骗、好赌成性、心狠手辣!是天生的坏种!”
「至于朱三苟四,他们平时总跟在羊蝎子身后,是羊蝎子的心腹;至于为啥上山当土匪,谁也不在乎,也没人问,这年头,能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除了咱们几个,山寨哪个不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段正杨听到别人谈话,忍不住插嘴道。
「说来也怪,山寨里凡是杀过人的,都死在了官军刀下,剩下的几个人都心怀善念,而且平时跟羊蝎子的关系也不错。」
“那可不好说,我们是没杀过人,你呢?三姨太咋死的?”朱三瞥了段正杨一眼,笑嘻嘻地说。
段正杨心里咯噔一下,脑门上挂满豆大的汗珠,磕磕巴巴地说:“你说啥?你咋知道的?我……我……不小心失手了!”
“哈哈,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啊!”朱三笑着说道。
“杀就杀了呗,瞧把你吓的!就这胆子还当土匪呢?”四姨太冷笑道。
看着段正杨吃惊的模样,四姨太脸色突变,愤愤说道:“她一直给官军通风报信,山寨能有今天,全拜她所赐!”
“原来如此,还有件事儿没跟大伙讲呢,三姨太她……”段正杨欲言又止。
“她是吴将军的闺女吧?大当家也太色胆包天了,竟然抢将军女儿当压寨夫人,这不找死嘛!”苟四气呼呼地说。
“哈哈,俗话说「狗得意时翘尾巴,人得意时翘……」”羊蝎子大笑起来,忽然想起有女人在场,赶紧把话给咽了回去。
段正杨难以置信地看着羊蝎子几人,突然觉得他们好陌生,自已那些小心思全被他们拿捏得死死的,而自已对他们,简直就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羊蝎子好像看穿段正杨的心思,别有深意地说:“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年轻人,你以为这是巧合吗?这是天意!”
段正杨连连点头,突然觉得让自已抱着铁猴子下山,肯定是羊蝎子故意救他,虽说过程惊心动魄,好在有惊无险!
「上山之后,段正杨对羊蝎子十分敬重,觉得这人不一般,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心如明镜;后来知道他是“金锁玉关”的传人,更觉此人深藏不露。」
段正杨摸了摸怀里的「玉关龙诀」,还是没把这事儿说出来,一是人多嘴杂,不方便说;二是他还没看过书里写的啥,不知道到底有啥秘密。
“杨叔,你真相信勾碟啊?那玩意儿真的是地府的传票?”段正杨好奇地问。
羊蝎子思索片刻,沉声道:“这东西是勾碟无疑,至于地府传票之说却也夸大其词,它更像一种诅咒,万万不可轻视!”
一提到「勾碟」,四姨太她们又紧张起来,赶紧围过来,着急地问:
“百年人瑞真能躲过阴司勾魂?”
“对了,人瑞是啥呀?”
“人家为啥要帮咱们?你们认识?”
羊蝎子摸了摸胡子,不紧不慢地说:
“山里难找千年树,世上少有百岁人!人瑞呢,就是一百多岁的人,他本事大得很,打坐入定之后,便能灵魂出窍,这样就能躲过勾魂使者啦!”
羊蝎子清了清嗓子,接着说:
“我跟他可不认识,不过嘛,事在人为,可以去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