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深吸一口气，却看见了母亲放在一边的手机。
屏幕亮了，上面的来电是父亲。
备注写着「苏先生」。
.......
季梦涵和他在电话里短暂的调情结束。
姜瑾慢慢地道：“他还没答应离婚么，还要这样多久，我受够了。”
季梦涵一愣，回过头，看见坐在逆光位置的姜瑾，她脸上的表情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楚。
她道：“你要做什么。”
姜瑾道：“不做什么，只是想，帮你达成愿望。”
她道：“你确定要用这种方式？刚刚苏耀还问我是不是我干的。”
姜瑾坐在沙发上，手上把玩着一只茶宠，鳄鱼的长嘴张开露出点点尖牙，脸庞在阴影下看不分明。
她低声道：“他开始怀疑了？”
她知道自已管不了女儿，只好道：“不好说。但舅舅那条路，你就不要想了。这次侥幸逃脱，下次可不一定，你做事不要给人留下把柄，就算查出了什么，也绝对不能真查到你身上，知道么？”
姜瑾‘嗯’了声，“你放心。”
她看向了窗外。
花园里种着桂花树，前几天女佣看见枝头有了鸟儿筑巢，还孵了一窝小鸟，毛都没齐，在鸟窝里每天张大了嘴巴呼唤着。
她刷了一下新闻，看着头条的【跨国走私军火】微微蹙眉。
这条消息是谁发的？
警方怎么可能调查的那么快，她不信是警察。
......
房间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直到钢琴空灵悦耳的声音打破了平静，犹如雨滴落入山谷的湖里，清澈又冷清，节奏明快的旋律逐渐加快，像是在静夜中轻轻吹过的风，抚平了所有喧嚣。
苏幼婉坐在黑色的琴凳上，落地台灯暧昧的光线照亮了钢琴上摆放的一家三口合照，也照亮了她白皙的额头，苏幼婉抬起手，冷白的指尖敲击着琴键，双目宁静而温柔，聚精会神地演奏着这首几乎接近完美的曲子。
小雨拍打着玻璃窗，夜色愈发静谧。
直到雨声逐渐覆盖了钢琴声，玻璃窗上留下雨水砸过蜿蜒往下的痕迹，行人举起了黑色的雨伞踽踽独行。
一首琴曲结束了。
掌声适时地响了起来，一道声音夸赞道：“真不错。太完美了！”
她的父亲苏耀从身后走了过来，赞叹不已。
为什么要这时候找她呢？是那个新发布机场恐袭事件奏效了么？她猜这件事苏耀会插手，也猜他现在不敢对外公开自已和季梦涵的关系。
股权还有一大半在母亲手中，即使他目前是最大的股东，也已经掌握了决策权，但实际上母亲持有的股份并不比他少多少。
他不会轻举妄动，顶多把新闻压下来。
但那又如何？
苏幼婉并没有回头，而是又弹奏了一首曲子。
冰凉空灵的钢琴声就这么响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头，道：“爸，刚刚在练琴。”
温柔的声音很是无辜。
苏耀笑了起来，道：“没关系，幼婉，练琴是要专心。你弹得很棒。一想到有人袭击你，我就生气。我看新闻上说，最近有跨国走私枪支的组织入境，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苏幼婉轻声道：“什么新闻。”
苏耀停顿了片刻，这才解释道：“我也是刚刚看见，警察调查的还算快。据说，那天机场袭击你的人隶属于一个跨国走私军火的组织，敢伤害我的宝贝女儿，以后肯定让警察把他们都给杀了！”
苏幼婉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她也是见过父亲的另一面，那时对方已经掌控了公司的全部股权，所以母亲对于他而言已经随时可以抛弃，而她这个亲生女儿也不过是他走上那个位置用弃的垫脚石而已。
回忆起那么鲜血淋漓的梦境，她也曾经多么希望那一切都是假的，可她却又清晰地知道不是。那是对她本该存在的未来的预知。选择用她和母亲的血和生命，为那所谓的视后和私生女铺路......她太了解了，也已经见识过了。她从前从来没想过人心叵测这个词语，是父亲教给她的。
好一会她才莞尔一笑：“知道了。对了，爸，警局那边查出来袭击者的身份了么？”
苏耀笑道：“身份还没有，但警察在狙击现场提取到了疑似是狙击手的指纹。放心，肯定能抓到人的，还没人敢伤害我的宝贝女儿。”
苏幼婉微微坐直了身子，半张脸隐藏在了阴影里，鼻尖显得很是挺拔：“警察可以确定指纹是狙击手的？怎么证明的？”
苏耀解释道：“80%的可能性就是他了，具体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个亡命之徒，被人买凶杀人的。”
苏幼婉静了静，道：“他什么身份？”
苏耀慢条斯理地道：“警方只查到了指纹，查不到身份。他指纹在公安系统也没有查到，这个人要么以前从来没有犯过事，要么犯过事，但没有被抓到过。”
苏幼婉视线微垂，半张脸隐没在了一片黑暗中。
“是么？”
她冷白色的长指轻轻叩击着钢琴黑色的琴面，唇角勾起一缕淡淡的笑容。
她父亲这时也许是真不知道呢，连狙击手的身份都一无所知——季梦涵有一位走私军火的哥哥，那位狙击手正是她哥哥的手下。他作为雇佣兵在战争中受伤后就回国了，成了那位黑道军火贩子的手下。
在此之前他的确没有犯罪记录，但在此之后，他犯的罪可太大了，还真不是一般警察管得了的。
连狙击手的身份都不清楚，关于季梦涵，她父亲更可谓是一无所知，只以为她是个长相姣好的影视明星，却根本没有调查过她的背景和家人。
苏幼婉又抬眸问：“警局就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比如，嫌疑人的身份、年龄、最近和什么人来往，尤其是金钱上的往来。”
苏耀叹息道：“查不到，一无所知。毕竟是犯罪团伙，也没那么快抓到人。”
苏幼婉道：“是么。”
苏耀又道：“是啊，幼婉，一定要注意安全，你要是受伤了，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苏幼婉笑了笑，淡声道：“嗯，我会注意的。对了，爸，之前发过一篇论文，黄病毒相关的。还有专利，有些企业联系过我希望合作，我是把专利给他们，还是留给自已公司呢。”
苏耀惊喜道：“不愧是我女儿啊，又有专利了？说出去别人都羡慕死了。幼婉，也不用给别人了。这样，爸爸给你一家公司，你自已来管理怎么样？医药开发的科技公司，平时你有什么研究进展，就自已安排市场化应用，自已家的研究还是自已投入市场化比较好，你觉得呢。”
窗外夜色深深，云彩遮住了月光。
苏幼婉的脸庞隐没在一片暗影里，道：“好啊，爸，我试试看。”
苏耀笑了笑，道：“好。你最近要注意安全，平时尽量就不要单独出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