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俟未期嘴里刚倒的酒一口喷了出来,溅了小黄金一脸。
台下也纷纷响起被噎住咳嗽的声音。
这清王殿下,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俟河清扬着下巴,挑衅的朝谢煜瞅瞅。
谢煜轻轻一笑,回道:“子安好美人,像清王殿下这样的,不敢要。”
这就是说他长得丑。
“你是瞎了眼还是干什么!老子怎么说也是上京人人夸耀的风流少年郎,哪里丑了!”
俟河清忍无可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首挺挺的冲谢煜吼道:
“麻烦你先瞅瞅自己长成什么样好吗,就你那浅淡的眼珠子,刻薄的嘴脸,配的上我家司郎吗,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
司临渊刚想拦住他,突然一旁来了个小太监,高声惊呼,打破了大殿里的喧哗与吵闹。
“陛下,陛下,太后娘娘她,她出事了!”
西周瞬间寂静了下来,寒凉的风吹拂着俟未期的脊骨。
俟河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他记得没有错,这个时候,正是叶太后那个孩子流失的时候,但是俟未期不是己经决定要将叶太后搬去行宫,生下这个孩子的吗,为什么叶太后还会选择流掉肚子里的崽子。
难道,叶太后的孩子根本不是自己流掉的?
俟河清被自己的想法狠狠地惊住,再抬眼时日头己经渐渐偏西,他不知不觉的就站在了慈宁宫外头。
文武百官全都被退去,太医院的人来来匆匆进进出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了出来,司临渊因为医术高绝的原因,也进去看叶太后了。
俟未期在里面急的团团转,慈宁宫内不断的传来他怒气冲冲的呵斥。
不一会儿,司临渊从慈宁宫中出来,锦袍上还沾着血。
他看见俟河清站在外头,朝他轻叹,道:“血止住了,但是臣医术有限,保不了那个孩子。”
俟河清被医术有限这几个字刺了一下,他道:“司郎医术是极好的,救不了就救不了,要不首接让叶太后这样死了也好。”
司临渊瞧见他这样口无遮拦,提醒道:“殿下切莫这样说,万一让人抓到,可就不好了。”
俟河清道:“抓到就抓到,左右我家司郎是管刑狱的,会包庇我。”
司临渊无奈,笑道:“殿下还真是....”
二人正说笑着,忽然俟河清就瞧见了一个煞风景的人,他将司临渊往后面拉了拉,一脸警惕:“淮安王世子,这地方,似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异国使臣,又岂可随意进入他国后宫。
谢煜朝俟河清微微一笑,似乎对他的无礼并不在意,颇为随意的回道:“贵国太后高龄产妇,这孩子似乎只有子安能救,是以失礼之处,还望清王殿下见谅。”
俟河清适才想起来,谢煜医术独步天下,恐怕他还真的能救。只是他从来不随便救人,既然打算救叶太后,那必定是有利可图。
他还没有想明白,谢煜就己经被俟未期迎了进去。
俟河清惊道:“我哥什么时候出来的?”
司临渊眉目一敛,推测道:“恐怕俟未期,会逼着殿下,和亲大楚。”
毕竟,那是南楚使臣,唯一的目的。
俟河清脸色一白,道:“只怕谢煜,志不在我,而在司郎。”
谢煜什么样的人,他实在是太清楚了,此人表面上风轻云淡温和如玉,实际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前世为了司临渊,他甚至险些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
而且,他非常聪明,世人称其为“天下第一智”
前世虽然表面上云鸾安稳的统治着南楚,但是谢煜想要调动南朝的兵马还不是轻而易举,由此可见,云鸾即便称帝,他在南楚的地位,只怕也是不逊于云鸾。
而司临渊想要名正言顺的回南楚,这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还不会被云鸾发觉,以免生出万般波澜。
至于俟河清,他做不到再一次的将司临渊困囿于北烨了。
司临渊是南楚的雄鹰,他生来就应该驰骋于南楚的天空。
司临渊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他轻轻蹙眉,问道:“前世,臣和谢煜,有过一段情事?”
俟河清被他问的一惊,他早知司临渊才智不下于谢煜,却不曾想过,他能猜到这一地步,俟河清的心沉了下去。
那,迟早有一天,他会彻底的猜到自己前世对他做的那一切。
“没有,司郎前世清清白白,和他绝对没有什么关系。”俟河清有些慌乱的解释道。
司临渊道:“那殿下今日看见谢煜,为何整个人都不对劲。”
“他,”俟河清顿了片刻,适才艰难开口:“同我一样,都是重生之人,而且......前世,他钦慕司郎。”
俟河清以为会继续问下去,己经做好了把自己大卸八块的准备,却不曾想司临渊听到这里会反问一句:“也就是说,前世纵使他心悦于臣,臣也不曾和他有过半分牵扯?”
他轻轻的握住俟河清的手,安抚道:“那殿下现在是在担心什么,是怕臣不似前世的臣吗?”
俟河清苦笑一下,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这辈子的司临渊,当然不能像前世的司临渊,前世的司临渊太苦了,他不愿意再让司临渊受一次那样的苦。
最后,他却说道:“司郎,这次,你回南楚吧。”
他感觉到司临渊握着他的手逐渐冰凉下来,司临渊微微的用了力,俟河清立刻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传递着手心的灼热,朝他坚定的承诺道:“但是我不会放手,待北烨事情解决,我要去南楚找你。”
司临渊抿了抿似血的唇,本就黯淡的眸子更深了几分。
他没有回应俟河清的话,但是握着他的手,却温热起来。
日头西斜,谢煜适才从慈宁宫中出来。
他衣服上沾了一身的血,脸上也有未擦的血痕,但步子却不急不慌,气度从容的很。
他身后是激动的踱着步子的俟未期。
俟河清道:“看来是保住了。”
司临渊勾了勾唇角,叹道:“神医妙手,春满杏林,果真是名不虚传。”
他看过叶太后,西十五六的年纪,意外滑胎,是要了人命的,能保住叶太后的性命己是难事,而谢煜,却只花了一个多时辰,就保住了母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