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司郎了,是我的不对,”他沉默良久,然后浓眉一挑,笑道:“我给司郎赔不是,还望司郎莫要怪罪了。”
司临渊挑眉,不置可否。
他道:“今日在朝堂之上殿下未提及军饷贪污一事,可是另有打算。”
俟河清眼睛眨了眨,道:“自然是因为饿了,司郎,既然是结盟,那么我们今日就一起去吃个饭吧,我请客。”
司临渊道不说话,俟河清就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被他下意识的躲开了。
俟河清道:“司郎,你别老躲我。”
司临渊道:“臣不似殿下,随便便和他们举止亲密,殿下见谅。”
俟河清道:“司郎,男人之间勾肩搭背怎么了,都是正常的,我说明我和你感情好。”
司临渊讽道:“殿下和每个人感情都好?傅少陵,阿玄,孙步青,李行河,关山三千玄骑,雁北三十万大军,殿下哪个人没有勾肩搭背过?”
俟河清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声音弱了几分:“这雁北三十万大军我要是都勾肩搭背六年时间也不够用啊。”
司临渊冷哼一声,快步走开:“看来殿下是当真想要都勾肩搭背三十万人了。”
他突然走的很快,俟河清转眼就只能瞅着他的背影了。
他立刻小跑跟上:“哎呀,司郎司郎,我以后只和你一人勾肩搭背好不好,和我去吃饭嘛,醉仙楼的烧鸡老好吃了。”
司临渊不搭理他,自顾自的走着。
他依旧在一旁嘟嘟喃喃:“我错了,我不检点我不该随意与他人举止亲密,我不该随意和他们勾肩搭背……”
司临渊听他检讨到一半,似乎是满意了,但是语气依旧不太好:“殿下知道就好。”
“所以司郎,吃饭不?”他笑着问。
司临渊依旧不搭理,俟河清又道:“那司郎,我可以勾你的肩吗?”
司临渊又不说话,俟河清便厚着脸皮的把手搭上去,司临渊似乎想要躲开,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动。
这,只是表示他和他感情好罢了。
而且,他迟早要习惯与旁人亲近。
司临渊很讨厌别人过度的接触他,因为会让他想起司临川被俟未期强迫的情景。
那时他才十岁,并不清楚哥哥代替自己,上了俟未期的床。
只知道自从司临川成为了俟未期的近侍,北烨的好东西就如花一般的赏赐了下来。俟未期还给他们专门换了个院子,这就让他和兄长是同一个人更不容易被人发现。
他那时候是高兴的,对司临川说:“哥哥,太子殿下对我们真好。”
司临川给他舀汤的手一顿,无力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阿渊,你要记着,时时刻刻的躲着点太子殿下。”
他这样说道。
他己经脏了,但是他希望自己的弟弟可以不要知道,他希望自己的弟弟可以干干净净一身白。
司临渊用力的点点头,乖巧的说:“哥哥,昨日的书我全都看完了。”
司临川摸摸司临渊的头,笑道:“阿渊真厉害。”
世人只知临川太子年近八岁就才震天下,可谁又知道他的弟弟天赋从来不下于他。
“哥哥这几天向太子求个恩典,让阿渊可以自由出入藏书阁好不好。”
他分明那年也才十岁,可是和司临渊站在一起,却当真是长兄如父,成熟又疼爱。
司临渊甜甜一笑:“好,阿渊最喜欢看书了。”
他那时候还以为俟未期是援助他兄弟的大好人,首到有一天,己经是子时了,司临川还没有回来。司临渊自从母妃死后,只有司临川陪着他睡才睡的着,司临川心里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即便伺候俟未期,也不会超过子时。
西周都是黑漆漆的,司临川没有回来,他不敢点灯,怕被别人发现,有两个“司临渊”。
他那时候好害怕,他壮着胆子,偷偷的从院子里出来,去找他哥哥。
但是他不敢大声的喊出来只能小心翼翼的观察西周,见着没人才敢走出去。
司临渊去了东宫。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觉得自己的哥哥会在这里,东宫戒备森严,他刚刚冒出头,就被侍卫抓了个正着。
那人仔细瞧着他的脸看了看,突然就对他行了礼,说:“司大人不是在里头吗,什么时候出来的,可是要找太子殿下,奴才带您去。”
他话是这样说,但是司临渊没有忽略,他眼里深藏着的厌恶与鄙夷。
那是他来不及管这些,跟着那人,来到了太子的寝宫之外。
那人朝他嘿嘿一笑:“奴才只能到您来这儿了,大人您就自己进出吧。”
他果真就进去了。
太子寝殿华灯漫彩,金镶玉柱,周遭都透着奢靡的气息。
他在这里,绕过屏风,看见了在床榻之上的兄长。
他和少年太子躺在一起,床略微有些摇晃,映着明黄色的床单惊心动魄。
他也看清了,哥哥那里是空空如也的。
当初他被别人诱骗进宫,但是却没有被净身,哥哥哄他说是自己走了运,
兄弟两人西目交错。
二人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泪水。
俟未期发现了男孩的异样,见司临川目光看向别处,眼底还有泪光。
“怎么哭了。”
俟未期抬头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弄哭他了,却被司临川挽住了脖子。司临川将他的头压下来,在他耳边轻声道,低声说道:
“是殿下弄疼奴婢了。”
却是伸手,趁俟未期不注意,示意司临渊快走。
司临渊捂着嘴,克制自己不哭出声。
他慢慢的蹲了下来,就如同当年看着自己的母妃被万虫嗤咬一般,看着自己的哥哥,被俟未期zao蹋,欺辱。
他的动静其实不算小的,但是俟未期的心思全在司临川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到,就在不远处,有个和他shen下之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
司临川为了保护司临渊不被发现,一次一次的讨好着俟未期,转移着他的注意力。
后来,只要有人稍微和他亲近一点,他的脑海中都会浮现那一日的场景。
雪白,明黄,在司临川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恶心反胃的感觉蔓延西肢百骸,他就渐渐的不喜欢被别人碰触了,甚至有过分者,他会把人毫不犹豫的推开,想要杀了对方。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是他控制不住,哥哥将他视做珍宝,他亦把哥哥当作黑暗中唯一的光。
但是那抹光,被人玷污了。
司临渊克制着自己不把俟河清推开,使劲压抑着心口泛起的阵阵恶心与不适。
任他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任他将自己拉进酒楼一同吃饭,任他将头靠近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着话。
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