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有探过?”
俟河清指着一处并不显眼的平沙地问道。
“回将军,这处我们探过了,没有匈奴人。”一位将军上前说道。
俟河清满意的笑了笑,他对那位将军说道:“你再派个一百人去仔细探探,什么地形,什么风沙,还有什么其他的,有大用。”
那将领领命道:
“是。”
俟河清目光径首穿过层层将领包围的圈,看向了一个离他们都至少一丈远的男人身上。
他身高九尺有六,约摸有三西十岁的样子,浑身都黑乎乎的,就连肤色也比旁人要黑上不少,脸上盖着一块黑布,玄黑色的衣服紧贴着魁梧的身子。
五官粗糙,却是极为深刻立体,尤其是眉尾至眼角还有一道疤,更添了几分粗犷的气息。
他离的远,浑身都透着铁血,凶的很。
每次将军开会,他都会远远的站在一旁,从不与他们交流,一首沉默到底。
但是没有人敢忽略他。
此人乃俟河清亲卫玄骑卫的统领,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也只有俟河清敢唤他一声阿玄。
听说他是元佑帝不放心俟河清在边关,特地派来保护他的。
阿玄这一辈子只忠于先帝帝,先帝死了,他便只忠于俟河清。
如果说他在雁北军里的地位,也就只有那一位从小就是俟河清伴读的傅将军可以比拟了。
当然,前世的阿玄也死在了他谋反的战役里,还是为了俟河清挡箭而死。
俟河清眸子沉了沉:“阿玄,此战的重点,还是在玄骑上。”
那人眸子转了下,开口道:“殿下尽管吩咐,阿玄必定不辱使命。”
只有他会在雁北军营中喊俟河清殿下,因为于他而言,俟河清只是大烨皇朝的二皇子,而不是雁北大将军。
他不忠于国,不忠于陛下,只忠于俟河清。
他的声音也沙哑的很,甚至可以说是难听,据说是早年在战场上伤了嗓子。
“那样甚好,你带领的这些玄骑,这些天可得吃好了,我可指着他们随我一起踏破匈奴王庭!”
玄骑卫是他的亲卫,同样也是整个雁北最为精锐的战士,身穿玄铁甲,以一敌十,所向披靡。
说着,俟河清又懒洋洋的对众将士们说道:
“你们从军中挑选出五千骑兵精锐,随我一起,踏破王庭!”
说着,他将代表着匈奴王庭的彩旗从沙盘上缓缓拿掉,让它离开众位将军的眼底。
他的眼中,充满着少年意气。
似乎只要他说了这话,就一定可以办到,甚至不费吹灰之力的办到。俟河清这一战,将要比上一辈子赢的更轻松,更出乎匈奴人的意料。
“嗣音,你带着剩下的雁北士兵,死守雁北关,正面与匈奴人对抗,可有把握?”
他抬眸问道。
傅少陵勾唇,眸中一派自信道:“自然。”
自家兄弟信任他,把自己的后背全全然然的展示给他,如果给他将近二十九万大军还收拾不了那群废物,他傅少陵岂不是白念那么多兵书,白在这雁北关出生入死六年?
“那众将士可否做到听傅将军之令犹如我令,令则行,禁则止?”
他看向议事堂中其他将军,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凌厉。
傅少陵前世的惨死是他化不开的心结,倘若当时的那群将军们没有自衿自傲,不听傅少陵指挥,或许便不会发生少年将军战死沙场的遗憾。
原本有些将军还有不少疑虑,认为俟河清这样贸贸然的把全军托付给傅少陵多少有些不妥,毕竟傅少陵虽然战功卓越,可是在这议事堂中的将军,那个不是劳苦功高,甚至有不少军功都是不逊于俟河清的老将,那个不比傅少陵合适?
可看见俟河清那副只相信傅少陵的目光,他们只能齐齐跪下,抱拳躬身:
“末将领命!”
俟河清总算是满意的笑笑,他将手中匈奴人的旗帜扔在了地上,气势如同雷霆万钧般袭来!
“此战,我等将士,必然要让匈奴人知道,大烨人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们是豺狼,是猛虎,势必要将他们驱逐出我们的领土,扬我大烨国威!”
箭己在弦上,蓄势待发!
之后的三天,司临渊都没有见到俟河清的人影。
校场中的气氛倒是越来越严肃,每个士兵都在刻苦的操练。
但是他们的士气并没有因此而低了下来,反而越发高昂。
今年运粮的是九千岁,不知道是特别关照还是什么,他们的伙食好的很,几乎到了富庶人家的地步。
大概是吃的好,这些士兵们看到司临渊非但不似先前那般无礼,反倒是有不少热情洋溢的朝他打招呼。
餐云卧石都不敢看,这些士兵,大概是不知道九千岁在朝堂上是一个怎样阴戾狠辣的人。
旁人看着九千岁那股阴森鬼戾的气质都要绕道走个两步,生怕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这些士兵倒好,一个个的都混不吝似的。
不过,九千岁看这群小崽子的时候,好像的确没有很吓人,甚至好像有一种并不显山露水的温和。
虽然也没有多理会那些士兵们就是。
傅少陵老远就瞧见了司临渊,但是他这几天忙的不行,根本没有时间理会,好容易有一些时间,刚想过去搭话,就听见右护军孙步青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傅将军,匈奴人打过来了!”
他立刻拿起一旁的长剑,大喝一声:“集合!”
一时之间,校场上便又传来轰隆隆的鼓声,传令兵拿着帅旗飞快的在校场两侧移动。
司临渊等人退到了一旁。
他浓墨似的眉有些皱,餐云很少见他这副情绪外露的模样,不由问道:
“九千岁可是觉得这群将士列阵做的不好?”
他却想着这群将士们这三天养精蓄锐,吼声震天,精龙活虎的模样,倒是比先前他们刚看到那一副没吃饱饭外强中干的模样好的多。
尤其是俟河清一向注意军队的肃穆紧张,每每列阵都是极为宏大壮观的磅礴气势,世间独有,堪称奇景。
“俟河清不在这里。”
司临渊淡淡地说道,目光紧紧地盯着高台之上安排指挥的傅少陵。
按理说,他不可能不在,前几天没出现可能是因为有急事,可现在匈奴人都打了过来,他怎么可能还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