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破晓,一轮橘黄的太阳懒洋洋地爬上山头,将金色的光辉洒向大地。秋日的晨露在阳光的亲吻下,化作缕缕轻烟,消散在空气中。村子里渐渐热闹起来,鸡鸣狗叫,人声鼎沸,又是一个忙碌的秋收日。
暖阳透过窗棂,调皮地在刘长生脸上跳跃,将他从沉睡中唤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有些迷糊,昨晚送走王老爷子,回来又想了会儿老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这都几点了?”刘长生嘀咕着,翻身下床,简单洗漱了一番。他先来到后院,看了看驴大爷的草料槽,昨晚加的草料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粗梗。
“驴大爷,您这胃口是真好啊!”刘长生一边说着,一边往草料槽里添了满满一槽新鲜草料,又往饮水槽里加了些清水,撒了一把粗盐。“这可是好东西,补充盐分,对身体好!”
回到屋里,刘长生找了个提篮,把昨晚王婆婆给的“供奉”装了进去——一个烧鸡,一条过油鲤鱼,一块斤多沉的肴肉。
“嘿,这王婆婆还挺实在!”刘长生掂了掂提篮,还挺沉。“走,去干娘家蹭饭去!”
他哼着小曲,提着篮子出了门,朝着干娘家走去。路上,他碰见几个早起的村民,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长生,吃了吗?”
“还没呢,这不准备去干娘家蹭饭嘛!”
“你小子,就是嘴甜!”
刘长生嘿嘿一笑,继续往前走。他心里还惦记着虎子的事,不知道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算了,不想了,去了干娘家就知道了。”刘长生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海。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干娘,我来蹭饭啦!”还没进门,刘长生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传出老远。
“你个小兔崽子,一大早的就鬼吼鬼叫,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来了是不是?”张春妮笑骂着从屋里迎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袖子挽到胳膊肘,手里还拿着一把锅铲,显然正在做饭。
刘长生嘿嘿一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张春妮跟前,把手里的提篮递了过去:“干娘,我可不是空手来的,您瞧瞧,这都是好东西!”
张春妮接过篮子,嗔怪道:“你这孩子,来干娘这还用带啥东西?干娘还能少了你一口吃的?”说着,她掀开篮子上的粗布,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哎呦喂,烧鸡、鲤鱼、肴肉!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好东西?该不会是偷的吧?”
“您这说的哪里话,您看我是那种人吗?”刘长生一脸委屈,“这是昨晚王婆婆给的‘供奉’,昨晚不是去给她家送送老爷子嘛,她非得给,我要不拿她还不乐意呢!”
“你这孩子,还真有点本事了!”张春妮听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行啊,根儿,长大了,都能挣东西孝敬干娘了!看来干娘以后也能享享你的福了!”
刘长生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嘿嘿,这都是小意思,以后等我本事再大点,天天给您弄好吃的!”
“你小子就会哄我开心!”张春妮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她看着刘长生,越看越觉得这孩子出息了。不过,一想到他整天跟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打交道,心里又有些不踏实。
“根儿啊,你弄这些…这些门道,可得小心着点儿。”张春妮收起笑容,语重心长地说,“你还年轻,没个深浅,万一哪天出了岔子,可咋办?咱可不能为了几个钱,把命搭进去!”
“干娘,您就放心吧!”刘长生知道张春妮是关心自已,拍着胸脯保证,“我心里有数,都是些小问题,出不了啥大事!再说,我这不是还有您嘛,真要有什么事,您还能不管我?”
“你这臭小子,还学会拿话堵我了!”张春妮被他逗笑了,但还是不放心地叮嘱,“话是这么说,可凡事都得小心,知道不?能办的就办,不能办的就推了,咱不差那几个钱,干娘这儿还有几十亩地呢,收的租子也够咱俩吃喝了,犯不着去冒那个险!”
“知道啦,干娘,您就别操心了!”刘长生连连点头,“我保证,以后一定小心谨慎,绝不让您担心!”
“这还差不多!”张春妮这才放下心来,提起篮子往灶房走去,“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进屋,饭马上就好!”
“得嘞,干娘,您忙着,我先进屋等您!”刘长生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屋。他心里暖洋洋的,干娘虽然嘴上泼辣,但心里是真的疼他。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张春妮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烧鸡、鲤鱼、肴肉收拾停当,又从菜窖里拎出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咔咔几刀切成细丝,撒上盐、醋、香油,再滴上几滴自家榨的花椒油,一盘清爽可口的凉拌白菜丝就上了桌。她招呼刘长生把菜端进屋里,自已则转身进了灶房,往锅里添了把柴火,又舀了几瓢水,盖上锅盖,开始闷起了米饭。
一切收拾妥当,张春妮从里屋的柜子里摸出一瓶老白干,这是她特意留着给刘清明喝的,平日里自已都舍不得抿上一口。今天刘长生来了,还带了这么多好东西,她心里高兴,也破例拿出来,准备跟刘长生好好喝几盅。
“来,根儿,咱娘俩先走一个!”张春妮给刘长生倒了满满一碗酒,自已也端起碗,豪爽地一饮而尽。
刘长生也不含糊,端起碗来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像一条火线般,瞬间驱散了清晨的寒意,让他浑身舒坦。
“干娘,虎子的事儿,有信儿了吗?”刘长生夹了一筷子肴肉,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问道。
“还没呢。”张春妮摇了摇头,“这都两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这小子跑哪儿野去了。”
“那可不等了,我明儿个去趟县城。”刘长生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我爹的事儿,也该去张广道张半仙家问问了,顺道去虎子干活的店里瞧瞧,这小子,别是让人给拐了!”
“也好,”张春妮点点头,“你爹的事儿,确实不能再拖了。虎子那边,你也上点心,虽说没大几天,但怎么说你也是他哥哥,办事也牢靠,那孩子自小没爹,当爹的能管的你都能管。”喝了口酒又道:“待会我再给你准备点干粮,带着路上饿了吃。‘’
“放心吧,干娘,我心里有数。”刘长生咽下嘴里的菜:
“我明儿一早就走,骑驴去,晌午就能到县城,您就别给我准备干粮了。”刘长生说道,“到了县城,见了虎子,还能饿着我?”
“你家那驴大爷,能让你骑?”张春妮斜睨了刘长生一眼,揶揄道:“你爹在的时候,想骑它都得好话说尽,就你?还老惦记着吃人家的肉火烧,它不尥蹶子踹你就算好的了!”
“嘿,您还别瞧不起人!”刘长生不服气地说道,“我还能让一头蠢驴给拿捏了?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它!”
张春妮见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也懒得跟他争辩,只是叮嘱道:“行了,随你吧。不过,出门在外,身上得带点钱,路上饿了就买点吃的,别亏着自已。”
“知道啦,干娘,您就别操心了!”刘长生满口答应,心里却想着,这次去县城,一定要把驴大爷给驯服了,省得以后出门都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