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章 来处
1963年,爱德华·洛伦兹正式向纽约科学院提交了一篇名为《决定性的非周期流动》的论文,最初他用“海鸥效应”形容混沌现象带来的不确定性,后来他在一次演讲中换成了更富有诗意的名称,
蝴蝶效应。
微小的变化会带动整个系统长期巨大的反应,就有了著名的一句话:一只南美洲的蝴蝶扇动翅膀,结果可能引发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把枪放下,你还有救!”
穷凶极恶的匪徒朝着面前霍演嘶吼的喊出一句话:“我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飞溅的唾沫在空中飘散,匪徒的嘴角流下腥臭的口水,他的胳膊死死箍住一个已经昏死的人质,面露狰狞又小心翼翼挪动步子的躲在墙根处,躲避着狙击手的视角。
霍演的额角流下汗水,举着手枪的手一刻也不敢松懈,她知道人质身上绑上了炸弹,哪怕有细微的差错,这里的人都会被炸的一干二净。
“我知道你想活着,你会被转去做污点证人,我保证你不会判死刑。”
躲在墙角的匪徒在听到面前女警官说的话之后,笑了出来,一种扭曲又难看的笑,声音嘶哑难听,“我活不了,贩毒走私,杀人放火,那一条我都活不了!!”
耳机传来队长的声音,“霍演,把他引出来,我们的狙击手已经准备好了。”
“务必小心!”
“我可以向你担保,你不会死。”霍演冷静的看着眼前已经崩溃发疯的人,“我答应你。”
霍演闭上眼睛想到上来之前同事的告知,继续说道:“你的老娘我们去看过,已经被政府送到了养老院,她年纪大眼睛看不见,在里面生活的很好。”
男人的表情似乎有一丝触动,霍演掏出自已的手机,慢慢蹲下身子,将自已的手机解锁从地上滑了过去。
男人紧张的吞咽着自已的口水,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机,抬眼望着不远处枪已经上膛的霍演,霍演的耳机传来队长的声音,“我们把他母亲找来了。”
“我不建议这么做。”
“霍演!不能在僵持下去了,引他出来,这是命令!”队长强硬的话在冰冷的耳机里传递,霍演深吸一口气,回复道:
“收到。”
即使在警队里见惯了生死,霍演还是会怕穷凶极恶之人有一颗孝顺的心。
母爱好像从来都是无解的谜题。
霍演看着男人勒着人质的脖颈快速捡起地上的手机,他紧张的滑动手机相册,看着最新拍摄的视频。
视频里戴着花色帽子的年老妇人双眼无神的看着镜头,嘴里喊着男人的小名,“乖儿,娘在这里吃滴饱,穿的暖,你吃饭了没有,不要担心娘。”
“麻麻想你喽,乖儿。”
夹杂着乡音的口语一出男人控制不住的落泪,他大声的嘶吼着,“我不想这样的,都怪你们!”
“我们没钱!没出路!我连给我老娘买一件衣服的钱都没有!!都怪你们!”
男人的情绪激动,他咧着嘴大哭:“我们都是爹生娘养的,你说凭什么那些富人高高在上,我们的命就不是命!!!”
男人又看着昏死的人质,狠狠的用拳头锤了一下靠在他身上人质的脸,“他坏事做尽,你们警察还要保护他!我就是被他逼得!”
“霍演,人已经到了。”
男人还在那里唾骂着,忽然像被勒住了脖子一样,他恍惚间像是听到了自已老娘的声音,他激烈的喘息着,
“建民,你在哪?”
乡音一出男人表情木然,他短暂的松开了人质的脖颈,随后又虚晃的搂住他,像稚嫩的孩童在听到母亲的召唤,他下意识的从墙角伸出头,年老的母亲站在一群警察中间,无力的喊着他的名字。
男人撇着嘴像个委屈的孩童大喊一声:“娘!”
老妇人抬头听着声音的来处,可她早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她看不见自已的儿子在那,只能寻着声音望去。
子弹划破空气,一击命中。
男人眼泪还藏着对老母亲的不舍与悔恨,他无力的瘫倒在天台,无法闭合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天空,猩红的的血顺着他的后脑不断的渗出。
霍演低下头压住喉咙的酸意,“劫匪已被击毙。”
身后迅速传来队友的声音,拆弹手拍了拍霍演的肩膀,“辛苦你了,阿演,晚上下班一起去吃火锅。”
霍演快速将已经上膛的手枪退出弹夹,她看着地上那个被击毙的劫匪被抬上担架蒙上白布抬走,人质躺在地上,拆弹手解开他的衣服,定时炸弹绑在他可以随时爆炸的肚子上。
男人她认识本地有名的富豪,参与的案子不计其数,这次被绑架无疑是被手下的人出卖了。
霍演叹口气想要转身离开,人质却在下一秒悠悠转醒,惊恐瞬间袭来,他挥舞着手臂快速退后,拆弹手的短暂的停留,他大吼一声:“阿演!!跑!!!”
霍演回头的瞬间,她看到队友惊恐的眼神,满天的火光顿时袭来,冲击波将她击飞的瞬间,她仿佛在时间定格处看见了好友四分五裂的身躯。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大楼被炸的摇摇晃晃,底下的警察与特战队员捂着耳朵趴在地上,回头是漫天的火光。
霍演被火海吞噬的瞬间,她想到,这次要死了,她回不去家了,她爸妈怎么办?
绝望的闭上双眼,热气将她淹没,穿过漫天的星光,霍演像漂浮在空中被风吹散的的蒲公英种子,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无数人的对话。
像是父母在她高考填报志愿时的怒吼,“你主意怎么这么大?!!”
“你一个女孩家家的学什么侦查!?那多危险,是要出人命的!!!孩子!”
“爸妈就你一个女儿,非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
又像是劫匪对她的嘶吼与不甘:“你以为我们不想活着吗?”
“你知道什么是穷吗?你知道我小时候吃的都是是什么吗?”
“你知道我们命是不值钱的吗??”
画面一转又像是警队的好友,对她大喊:“阿演!跑!!”
“阿演,跑!!”
“阿演!跑!别回头!”
霍演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她忍不住弯下腰想要呕吐却发现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又像感觉自已被浸泡在一团温热的水里,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是朦胧一片,空间狭小让她伸展不开手脚。
耳边传来某种撕裂的声音,光亮从缝隙中穿过,霍演睁开眼睛发现什么也看不见,她的世界是迷糊的,紧接着霍演感觉被什么东西拎了出来,
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不断的说话,“怎么没有声音。”
接着便是剧烈的疼痛……
哭声在一瞬间响起,众人笑了起来。
“霍小姐,恭喜您,老二也是儿子。”
什么儿子???我这是在哪??霍演一不留神感觉自已的身体贴在一个温热的地方,耳边传来略带嫌弃的声音,
“把他拿走,有点腥。”
把谁拿走???
…………
“咚”的一声,霍衍的头磕到了车窗上,他睁开了眼睛,刚睡醒的样子没有一丝表情波动,让开车的尚武有些害怕,
“少爷,您醒了?”
“什么时候到家?”
“五分钟后。”
霍衍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天杀的噩梦,他现在知道了那道光是医院手术台里的白炽灯。
他甚至觉得那场爆炸应该在某一瞬间炸开了时空穿梭的轨道……
不过他的头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