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从牛棚里出来,手里拿着铁锹——
他刚才正给刚刚出生不久的牛犊铲屎,没听到外面的动静;见我回来,立刻跑上来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一定要我给他讲讲蒋反动的“不正经的事”,我笑着说晚上讲。他于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问我几点了,或看着墙上时针不动的石英钟,低头数着自已的手指头。
一家人,除了老爹因为身体略有不适留在房间里休息之外,其余人都围坐在餐桌旁,一同享用着丰盛的午餐。今天的饭菜可都是我的心头好呢,有那香喷喷、色泽金黄的春芽炒鸡蛋,还有胖乎乎、皮薄馅大的饺子,更少不了那软糯入味、香气四溢的炖猪蹄。
正当大家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只见我娘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走进了老爹的房间。过了一会儿,她面带微笑走了出来,眼神中透着一丝神秘,径直走到我的身边轻声说道:“闺女呀,告诉你个事儿哦,你爹他呀,给你相中了一门不错的亲事呢。等哪天有空,你去和人家见见面呗。”
听到这话,我的脸瞬间像熟透的苹果一般涨得通红,急忙摆手道:“哎呀,娘,我才不要结婚呢!我这刚刚参加工作没几年,事业还没有稳定下来,如果现在就结婚,心思肯定会被分散掉的啦!”说完,我便低下头继续埋头吃饭,心里却是乱糟糟的一片。
我娘说:“男大当婚,结婚也不影响你工作;有个媳妇,像你大哥一样,吃喝拉撒有人伺候,不是很好吗?听娘的,人家女方等着你呢!见见吧?”
“不见,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你别催我!”
“这孩子,你就是瓷实脑子,跟你爹一样!”我娘说,“算了,随你吧!回头我要人家的电话给你,你就打打电话,网上聊聊,不行再说嘛!”
“好吧!”
其实,我的心里一百个不愿意给女孩子打电话!自从张春天的事情发生后,我对女人这种母性高级动物有了全新的认识——一点也提不起性趣!原来躺在床上,还幻想一下与电视明星、电影明星,以及我见过的姣美女子亲热,半夜睡不着;现在倒下就睡,心中空虚得犹如晒干的萝卜——索然寡味!
甚至一想起女人,就有一种恐惧、想呕吐的感觉——每每做梦,就看到张春天依靠在树根上,狞笑着看着我;粘稠的液体,红色的,白色的,褐色的,还有绿色的,搅和在一起,飞起来,向我的脸上乱溅,流进我的鼻子、眼睛、口腔……
我怀疑我得了“应急综合症!”
查了医书、网上帖子,说这种病,只能慢慢养着。不需要吃药打针,不需要咨询精神医生,否则会适得其反——只能让它自已慢慢消失!
晚上,我与二哥睡在牛棚里。
原本呢,大哥一脸认真地对我说:“兄弟啊,你如今可都是个干部啦,怎么能去睡那牛棚哟,这不太吉利呀!”说着,他就打算把自已跟哑巴住的那个房间腾出来,好让我有个舒适点的地方休息。然而,我却连忙摆手拒绝道:“大哥,别这么麻烦啦!我还是想和二哥睡一块儿,晚上还能给他讲讲有趣的故事呢。要是咱们占了你和大嫂的床,让你们跑去睡牛棚,先不说你愿不愿意,大嫂肯定也是万万不肯的呀!”
“她听我的!”
“算了,就一晚上,我早上睡醒了就走!”
“随你吧!你是咱家的大干部,你说了算!”
“我就睡牛棚了!”
娘与老爹睡在厨房里,半夜我还听到他们在窃窃私语,像是在商量着我的婚事。
二哥没有缠着我给他讲“不正经的故事”,而是他给我讲了他的“出逃”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