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将手掌贴在通讯主控台的生物识别面板上，星核的能量顺着他的神经末梢流入控制电路。面板上的灰尘被静电激起，在舱内淡蓝色的灯光下形成一片微型星云。
"第七次校准尝试，"星语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她正蜷缩在布满线缆的地板上，"舰载AI，报告量子纠缠状态。"
"纠缠粒子对稳定性：91.3%," 机械女声回应道，"相位差仍在允许范围内。"
艾拉从顶端上的检修口探出头来，一缕金发被静电吸得竖立："我这边终于把最后一个中继器修好了，但功率放大器还是像个挑剔的老太太——要么全有，要么全无。"
辰星看着主屏幕上闪烁的波形图。三天前从暮光号残骸中回收的量子通讯模块己经与星舰系统初步整合，但每次他们以为成功在即时，信号就会像受惊的水母一样缩回噪声海洋中。
"信徒的干扰场比我们预计的强了40%，"星语爬出来，抹了抹脸上的机油，"他们一定在近地轨道部署了新的中继站。"
铁牛扛着一台冒着烟的设备闯进舱室："找到问题了！那些紫色晶体在加热时会发射谐波，正好覆盖我们的通讯频段。"他把设备扔在地上，金属外壳发出痛苦的呻吟。
辰星蹲下来检查烧焦的电路板："这是...酸湖工厂的标记？"
"信徒的老巢，"铁牛咧嘴一笑，露出缺了一角的门牙，"小杰的侦察队发现的。他们在工厂地下挖了个大坑，里面全是这种晶体，像紫水晶矿洞一样。"
星语突然抓住辰星的手腕："等等——如果这些晶体能主动干扰我们，那么反向思考..."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舰载AI，重新配置发射器，把干扰谐波作为载波调制信号！"
辰星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当星语飞快地重写通讯协议时，他转向铁牛："去把增幅器舱里那两块小晶体拿来，要没被激活过的。"
"你疯了吗？那东西差点把小杰变成霓虹灯！"
"正因如此，"辰星己经开始拆卸主发射器的防护罩，"我们要以毒攻毒。"
一小时后，两块拇指大小的紫色晶体被安装在发射阵列两侧，像一对邪恶的守护神。星语完成了她的代码魔术，最后敲下回车键时，她的指甲因为紧张而发白。
"启动测试序列，"辰星说，"全功率发射。"
舱室灯光骤然暗下，所有能量都被输送到发射阵列。两块晶体开始发出诡异的嗡鸣，渐渐同步成令人牙酸的共振频率。主屏幕上的波形图突然剧烈抖动，然后——
"我们锁定了！"艾拉尖叫起来。
地球表面的全息投影在舱中心亮起，显示出据点熟悉的轮廓。通讯频道里传来久违的沙沙声，接着是一个不敢置信的声音："...这里是守望者基地...有人收到吗？"
"老李！"铁牛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差点震松了晶体支架，"是你这个老混蛋吗？"
短暂的沉默后，对方爆发出混杂着哭笑的咒骂。辰星看到星语悄悄转过身，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十五分钟后，当初步的数据传输完成时，主屏幕上己经挤满了据点的面孔，他们挤在唯一的摄像头前，像望着神迹般仰望星空。
"能源矩阵运行良好，"老李的影像因为信号干扰而闪烁，"但东侧围墙又被酸蚁蛀穿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辰星正要回答，星核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转头看向舷窗——在漆黑的太空背景下，几颗"星星"正在以不自然的轨迹移动。
"信徒的轨道台子，"他低声说，"他们一定监听到了通讯。"
星语立刻明白了危险："舰载AI，启动加密协议彩虹七号。老李，听着，接下来传输的数据包里有新的防御方案和..."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道刺目的紫光划过投影，据点的图像扭曲成抽象画般的色块。通讯中断前最后传来的，是警报的尖啸和老李的喊声："他们来了！从天上——"
寂静重新统治了舱室。铁牛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掌心留下西个月牙形的血痕。
"我们得回去，"艾拉的声音颤抖着，"现在就回去。"
辰星摇头，指向屏幕上刚刚完成解码的数据流："看这个。老李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地下避难所可以抵挡轨道轰炸。但如果我们现在返航，信徒会像秃鹫一样跟着我们找到据点。"
星语调出另一组数据："他说的对。通讯建立时同步传输的扫描显示，信徒在近地轨道部署了至少十二个武器台子。"
"所以我们就这么看着？"铁牛怒吼。
"不，"辰星轻触星核，将一幅星图投影到墙上，"我们去找能摧毁那些台子的东西。暮光号的日志显示，柯伊伯带藏有旧文明的轨道防御武器库。"
舱室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晶体冷却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辰星知道每个人都想起了同一件事：那个在辐射云中若隐若现的巨大阴影。星核至今仍在分析那段模糊的影像，但有一点很明确——无论那是什么，它正挡在他们前往柯伊伯带的航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