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的指尖离水晶板还有三厘米,那些银芒符号突然像活了似的往她眉心钻。
她倒抽一口气,太阳穴的胀感瞬间变成细密的刺痛——就像有人拿细针在她脑仁里画地图,每一道针脚都对应着水晶板上流转的符文。
"昭昭,"她声音发颤,另一只手无意识攥住顾言昭的手腕,"这些符号......在烧。"
顾言昭的掌心立刻覆上她后颈,温热的触感顺着皮肤渗进血脉:"是不是和小时候看见的'光'一样?
慢慢来。"他的拇指轻轻她后颈的凹陷,那是她焦虑时总爱按的位置。
林简闭了闭眼。
记忆里那些漂浮在古董上的光晕突然翻涌上来——翡翠镯子的幽绿涟漪,老怀表的金色旋涡,甚至是顾言昭西装袖口那枚袖扣的暖橙光斑。
原来那些不是幻觉,是宇宙在教她"看"频率的形状。
她试探着调动"感知力"属性——面板在意识里浮现,感知力32/100,显化精度28/100,共振稳定性19/100。
银芒符号的振动频率突然拔高,像尖锐的哨音刺穿耳膜。
她倒吸一口冷气,额头沁出薄汗:"需要共振稳定性......至少30。"
顾言昭立刻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他的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沉稳有力,像块定频石。
林简能"看"见那频率——暖金色的波纹从他心口扩散,温柔包裹住她紊乱的光带。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顾氏珠宝鉴定室见面时,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后是整面整面的珠宝展柜,可她眼里只有他周身那团不灼人的暖光。
"跟着我呼吸。"顾言昭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丝绸,"吸气——"
林简跟着吸气,胸腔鼓起时,水晶板的蜂鸣声忽然低了两度。
"呼气——"
她的指尖开始发烫,这次不是刺痛,是类似温泉流过的暖意。
意识里的共振稳定性数值缓缓攀升:20,21,22......
"阿简,你做得很好。"顾言昭的拇指蹭过她手背的薄茧,那是长期握鉴定钳留下的,"我在。"
数值跳到25时,水晶板上的符文突然开始重组。
林简看见"频率即心"西个字在银芒中显形,母亲的声音混着青铜灯的噼啪声在耳边响起:"显化不是掠夺,是让你的频率成为宇宙的注脚......"
"轰——"
一声闷响打断了所有声音。
林简猛地睁眼,顾言昭己经挡在她身前。
密室的木门剧烈震颤,门框与墙缝间渗出细碎的石屑。
赵伯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是炸药!
那小崽子疯了!"
暗卫先前离开的方向传来重物倒地声,接着是林泽远的冷笑:"林简,你以为缩在破庙里就能独占玉衡阁?
当年你妈把玉衡令藏给个私生女,就该想到今天!"
门"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林泽远穿着定制西装跨进来,领口歪斜,额角沾着灰,手里攥着半块玉佩——和林简方才嵌进石槽的那半枚严丝合缝。
他身后跟着五个手持铁棍的男人,最前面的正是阿龙,左脸有道新添的抓痕,应该是暗卫反抗时留下的。
"你手里的是拓本。"林简站首身子,顾言昭的手悄悄勾住她小指,"阿龙己经招了,你缺最后一道频率。"
"招?"林泽远突然笑出声,可那笑里没有温度,"他不过是条狗,我让他咬谁他就咬谁。"他举起玉佩,碎片在青铜灯下泛着冷光,"但这半块是真的——当年我爸在你妈保险柜里偷的。"
林简的瞳孔微缩。
她能"看"见那半块玉佩的品率——浑浊的灰黑色,像被泼了墨的水潭。
而石槽里的真玉衡令正散发着月白色的光,两者的振动频率截然不同。
"你根本不知道玉衡阁的秘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像块冰,"传承不在玉衡令里,在......"
"够了!"林泽远的脸突然扭曲,铁棍砸在水晶板边缘,"我不需要知道!
只要毁掉你,所有东西都是我的!"
他身后的阿龙往前跨了半步,铁棍在掌心转了个花。
顾言昭的手指在林简手心里轻轻掐了一下——这是他们约好的"准备防御"暗号。
林简深吸一口气,启动"频率共感"。
刹那间,林泽远的情绪像团黑色的乱麻缠上她的神经:最底层是浓稠的嫉妒,像泡在毒液里的藤蔓;中间是翻涌的愤怒,每根刺都扎着"凭什么是她";最上面浮着层虚妄的野心,闪着贪婪的金光。
这些情绪交织成低频乱流,震得她太阳穴生疼。
但她知道该怎么做。
她调动显化精度,在脑内构建出"放大负面情绪"的具象画面——就像往浑浊的水池里扔块磁铁,把所有杂质都吸到水面。
林泽远的瞳孔突然放大,喉结滚动两下,举起的铁棍"当啷"掉在地上。
"你、你......"他的声音开始发颤,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在西装前襟,"我爸说你妈是......是贱......"
"林总。"顾言昭突然出声,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你说什么?"
林泽远的脸涨得通红,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他身后的手下们面面相觑,阿龙的铁棍垂了半截,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我、我是说......"林泽远踉跄两步,扶住祭坛边缘,"她妈......她妈偷了我家的东西!"
"偷?"赵伯的拐杖重重敲在林泽远脚边,"当年老夫人救你父亲出赌坊,替他还了三百万债,那半块玉衡令是抵押!
你倒说说,是谁偷谁的?"
林泽远的嘴唇哆嗦着,突然抓起脚边的铁棍指向林简:"杀了她!
杀了她就......"
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破了的风箱。
手下们面面相觑,阿龙的铁棍举到一半又放下,眼神游移。
林简能"看"见他的屏率正在崩溃——灰黑色的乱流里冒出无数裂痕,像块要碎的玻璃。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反击还在后面。
"林总。"顾言昭向前一步,挡住林简,声音里带着三分惋惜,"你该去医院看看。"他指了指林泽远不断抽搐的右手,"手都抖成这样了,可别再伤着自己。"
林泽远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猛地转身,抓起阿龙的衣领:"你他妈还愣着?
上啊!"
阿龙被推得踉跄,抬头时正撞上林简的目光。
她能"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恐惧——刚才那半分钟,他大概也"听"见了林泽远混乱的频率。
但阿龙还是摸出了藏在腰间的匕首。
刀刃在青铜灯下闪过冷光,林泽远的吼声响彻密室:"杀了她!
杀了这个私生女!"
林简的指尖轻轻抚过水晶板。
那里的符文还在流转,母亲的话又浮现在耳边:"显化不是操控,是同频。"她看向顾言昭,他的眼睛里有团火,和水晶板的银芒交相辉映。
匕首划破空气的声音近了。
匕首的寒光在青铜灯影里划出银线,阿龙的指节因用力泛白,刀刃离林简咽喉只剩半尺。
顾言昭的手臂刚要横挡,却被林简轻轻拽住手腕——她的掌心烫得惊人,像块刚从熔炉里取出的玉。
"昭昭,看我的。"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眼尾却凝着锐光。
意识里的显化精度面板突然跳动,数值从28跳到35——是方才与顾言昭共振时积累的能量。
那些在水晶板上学到的符文突然在脑内翻涌,母亲的声音清晰得像就在耳侧:"显化不是用频率压制世界,是让世界的频率为你流淌。"
林简闭了闭眼。
她在脑海里勾勒出一面屏障——不是厚重的石墙,而是像清晨湖面的薄雾,透明却坚韧,每一道波纹都与她的心跳同频。
当她再睁眼时,阿龙的匕首正刺进那片"薄雾"。
金属与空气相撞的脆响没有响起,刀刃像扎进棉花,被无形的力场裹住,一寸寸扭曲成月牙状。
"这他妈什么东西?!"阿龙瞳孔骤缩,虎口震得发麻,手指不受控制地松开。
匕首"当啷"坠地,在青石板上弹了两下,滚到林泽远脚边。
密室里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清晰。
顾言昭的手仍被林简攥着,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微颤——不是恐惧,是兴奋,像第一次触碰到古董真迹时的雀跃。
他低头看她,她的眼睫上还沾着薄汗,却笑得像只终于舒展爪子的猫:"原来高阶显化,是让频率成为自己的皮肤。"
"不可能!"林泽远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祭坛上,半块假玉衡令从口袋里掉出来,"你不过是个私生女,怎么可能......"
他的话音被水晶板的轰鸣打断。
银芒突然暴涨,照亮整间密室的每道石缝。
林简和顾言昭同时转头,看见那些流转的符文正重组为一行行鎏金小字,在虚空里悬浮:"显化之始,始于频率同频;心之所向,万物皆应。"
"是《频率显化法则》......"赵伯的拐杖抖得厉害,老泪顺着皱纹往下淌,"老夫人说过,当真正的继承人觉醒,法则会显形......"
林简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文字。
鎏金在她掌心投下暖影,像母亲当年抚过她发顶的温度。
她忽然明白,那些童年时被视作"怪胎"的"光",那些被亲戚们当作胡话的"能看见物品情绪"的能力,从来不是诅咒——是宇宙在教她读诗,读这世界最本质的韵律。
"你骗我!"林泽远突然扑向祭坛,抓起那半块假玉衡令砸向水晶板。
可他的手刚碰到银芒,就像被火灼了般缩回,腕间腾起红痕。
他疼得蜷缩成团,却仍嘶声尖叫:"我爸说你妈是第三者!
说玉衡阁本该是我们林家的!"
"你爸没告诉你,"林简弯腰捡起地上的真玉衡令,月白色的光在她掌心流转,"当年他跪在玉衡阁门前三天三夜,求我母亲用玉衡令的频率救你奶奶的命。"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密室的石墙上,"他赌输了祖宅,是我母亲替他还的债;他生意破产,是玉衡阁的暗卫替他挡了追债人的刀。
你以为的'本该属于',不过是你爸用半块假玉衡令编的梦。"
林泽远的脸瞬间煞白。
阿龙偷偷瞥了他一眼,喉结动了动——原来主子这些年骂骂咧咧的"夺产",全是基于一个谎言。
他后退半步,却撞在突然出现的暗卫身上。
赵伯不知何时摸出铜哨吹了声短音,六个黑衣暗卫从密室西角的暗格里钻出来,像六柄淬了毒的剑,瞬间制住了所有打手。
"黄警官,人赃俱获。"赵伯冲门口扬了扬下巴。
林简这才注意到密室门口站着个穿警服的中年男人,肩上的警衔闪着光。
他冲林简点头,目光扫过扭曲的匕首、满地的铁棍,最后落在林泽远抽搐的脸上:"林总,涉嫌故意伤人、私藏炸药,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可能!
不可能!"林泽远被暗卫架着往外拖,仍在疯狂挣扎,"你守不住玉衡阁的!
你守不住——"
"玉衡阁从不属于谁。"林简望着他被拖出密室的背影,真玉衡令的光漫过她的指缝,"它属于宇宙频率本身。"
水晶板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
最后一行文字从银芒中浮出,比之前的更亮,像星子落进了玻璃:"欲通高阶法则,需寻'双生频率'之人。"
林简猛地转头。
顾言昭正站在她身侧,暖金色的频率光带与她月白色的光带缠在一起,像两尾交颈的鱼。
他的眼睛里有笑,还有她从未见过的郑重:"所以刚才共振稳定性突然涨了?"
"嗯。"林简感觉自己的频率在发烫,像被阳光晒透的玉,"因为你的频率......和我的同频了。"
顾言昭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冷汗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