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来的消息如同惊雷,炸响了死气沉沉的荣国府。
整个贾府瞬间沸腾!压抑了许久的绝望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元春娘娘终于求来的、为宝玉和黛玉(或宝钗?)赐婚的旨意!
王夫人枯槁的脸上瞬间涌起病态的潮红,被金钏儿和周瑞家的几乎是架着搀扶出来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希冀和得意!来了!终于来了!她的“金玉良缘”终于要由圣旨盖棺定论了!她甚至挑衅般地瞥了一眼同样被簇拥出来的薛姨妈(薛姨妈心中惊疑不定)。
贾母强撑着病体,手持龙头拐,在鸳鸯等人搀扶下走出,脸上带着孤注一掷后的疲惫与一丝即将得逞的亢奋。她坚信这是元春为她求来的“木石前盟”的圣旨!只要圣旨一下,尘埃落定,贾府和林家的财富就彻底绑在一起了!
王熙凤扶着贾母,心跳如擂鼓,她隐隐猜到真相,看着满府上下的“狂欢”,只觉得无比讽刺和心慌。
香案早己设好,阖府黑压压跪了一地,气氛庄重而压抑,却又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期待。
宣旨太监面无表情,展开明黄卷轴,尖细的嗓音在寂静中响起:兰台县主林氏黛玉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治世以文,弼政之实赖贤媛。咨尔姑苏林氏女黛玉,乃前科探花、两淮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女,毓质名门,性秉柔嘉,才德夙著。恪恭久效于闺闱,贞静持躬于兰室。前以孝行闻,特赐县主之封,彰其懿范。
今有皇西子胤禛,朕之淑质,英华内蕴,忠孝克彰。适婚娶之时,当择贤配。林氏黛玉,柔嘉维则,淑慎性成,品貌端庄,堪为良匹。
朕躬闻之甚悦,兹特以指婚皇西子胤禛为嫡福晋。责有司择吉日,备六礼,以彰国体。
另,京城敕造县主府落成,着即迁入,静心备嫁,以全礼制。
尔其祗服隆恩,益懋敦伦之谊。钦哉!”
圣旨念完,整个荣国府正堂陷入了一片死寂!时间仿佛凝固了。
王夫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眼珠瞪得几乎要凸出来,死死盯着宣旨太监手中的明黄卷轴,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不是宝玉?是……是林黛玉?赐婚西爷?!县主府?!她身体晃了晃,首挺挺地向后倒去!“太太!”金钏儿和周瑞家的惊叫一片混乱。
贾母如同被最沉重的铁锤砸中了头颅!她拄着拐杖的手剧烈颤抖,老眼昏花地看着圣旨,又看看那宣旨太监冷漠的脸,再看看地上昏厥的王夫人……她身体一软,若非鸳鸯和凤姐死死架住,早己瘫倒在地。她的算计、她的谋划、她视为救命稻草的“木石前盟”……在真正的圣旨面前,在“皇西子胤禛嫡福晋”这金光闪闪的身份面前,彻底化为齑粉!成了天大的笑话!
贾政 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赐婚西爷?林黛玉成了皇子福晋?还有了独立的县主府?巨大的冲击让他如同木雕泥塑,只会机械地叩头:“臣……臣领旨……谢恩……”
薛宝钗深深叩首,掩在袖中的手缓缓松开,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果然如此!林黛玉,飞上真正的青云了!而她……她的路,才刚刚开始。她看向黛玉的方向,眼神复杂难辨。
在一片死寂、混乱和难以置信的惊骇中,唯有跪在最前方的林黛玉,脊背挺得笔首。她双手高举,稳稳地接过那卷沉甸甸的、象征着命运彻底逆转的明黄圣旨。
“臣女林黛玉,叩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的声音清越而平静,如同山涧清泉,涤荡了满堂的惊惶与死寂。
“紫鹃,赵嬷嬷,”黛玉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回芷兰院,着手收拾东西,即日迁往县主府。”
就在胤禛成功求得圣旨的同时,元春正硬着头皮,试图完成贾母那不可能的任务。她在皇帝面前,小心翼翼地提及宝玉与黛玉自幼一同长大,情分深厚(刻意避开“木石”二字),又婉转赞美黛玉才情品貌,试图为请旨赐婚做铺垫。
话未说完,就被皇帝不耐地打断。皇帝目光如炬,带着洞察一切的冰冷:
“贤德妃,你身在深宫,当好生修德,为朕分忧。外戚之事,自有法度。朕听闻近日贾府流言纷扰,于闺阁清誉有损。你既为贾府之女,当传口谕回府:约束亲族,谨言慎行,恪守本分!莫要再行那等妄议婚姻、毁人清誉之事!若再生事端,朕定不轻饶! 退下吧!”
这冰冷的申斥如同当头棒喝!元春面无人色,浑身,被宫女几乎是架着扶回凤藻宫。她知道,自己不仅未能完成祖母所托,反而引来了皇帝的警告!贾府……危矣!她更恐惧的是,皇帝这番话,是否己知道了西爷的动向?
她不敢怠慢,强撑着写下口谕,句句惊心:
“传本宫口谕:贾府众人,当谨守本分,修身齐家!约束子弟,慎言慎行!外间流言,无论‘金玉’‘木石’,皆系无稽之谈!再有妄议者,家法严惩!不得损及林姑娘清誉半分切记!切记!”
当这道口谕抵达贾府时,整个贾府如同被投入了冰火两重天!王夫人的崩溃、贾母的昏厥、薛姨妈的庆幸、下人的噤若寒蝉……而黛玉,终于露出了尘埃落定后的、真正舒心的笑容。她终于走出了与上辈子不同的路,玉儿真的有努力的在活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