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和亲的公主
御书房。
皇帝的身体，正在一日日地好转。
苗峰，每日都会为他进行一次针灸和理疗。
他那张曾经歪斜的脸，己经基本恢复了正常。
他那只曾经无力的手，如今，己经可以重新握住朱笔，批阅奏章。
苗峰，也因此得了一个新的差事。他成了皇帝的“侍书医官”。
他每日，都待在御书房里。皇帝看奏章，他便在一旁，研墨。皇帝累了，他便上前，为其按摩头部的穴位。
他，成了距离皇帝最近的，那个人。
陈玄的倒台，让太医署的权力，出现了真空。
李烨，在皇帝的授意下，开始对这个积弊己久的机构，进行彻底的整顿。
苗峰之前收下的那几位年轻御医，都被提拔到了重要的位置上。
一套全新的、以苗峰的理念为核心的医疗秩序，正在悄然建立。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一场关乎国运的、巨大的危机，却在此时，“意外”地，降临了。
为了安抚北境的、骁勇善战的突厥部落。
皇帝，决定将自己最疼爱的、年仅十六岁的安乐公主，远嫁和亲。
他要将她，嫁给突厥那位年富力强的可汗。
这是一场，维系着大唐北部边境数十年和平的、重要的政治联姻。
安乐公主的嫁妆，己经装了上百车。
送亲的仪仗队，也己准备就绪。
再过三天，她就要，踏上远嫁的旅途。
按照皇家祖制，公主在出嫁前，必须，进行最后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程序——验身。
这个程序，由宫里几位最有福气、最有资历的喜婆，联合执行。
她们要，向皇家也向未来的夫家，证明，公主的身体是纯洁无瑕的。
意外，就发生在这个环节。
验身，在皇后的坤宁宫里，秘密地进行着。
一个时辰后，当那几位喜婆，从内室里走出来时，她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毫无血色。她们的身体，都剧烈地发抖。
为首的那个李嬷嬷，“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后的面前。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锐。
“娘娘……娘娘……不好了……”她语无伦次地，喊道，“安乐公主她……她……并非处子之身！”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玄雷，狠狠地，劈在了坤宁宫的屋顶上。
皇后，当场就在了凤椅之上。
消息被立刻封锁。但它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皇帝和几位核心皇子的耳中。
御书房里，气氛压抑得如同坟墓。
安乐公主，跪在大殿的中央。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她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她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父皇！母后！”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委屈，“儿臣是清白的！儿臣，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皇家颜面的事情！请父皇母后，明鉴啊！”
皇帝坐在龙椅上。他的脸铁青。他的手，紧紧地握着龙椅的扶手。那扶手上的金龙，似乎都要被他捏碎。
他没有去看自己的女儿。
将一个“不贞”的公主，嫁给那位以勇武和残暴著称的突厥可汗？
那不是和亲。
那是，宣战！
那，是将整个大唐的颜面，放在地上，让突厥人的铁蹄，肆意地践踏！那将会，立刻引发一场席卷整个北境的、惨烈的战争！
“事到如今，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是太子。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要么，赐死公主，向突厥谢罪，以求和平。要么，立刻向北境增兵，准备开战。”
两个选择，都同样地，残酷。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的氛围中。
苗峰，从皇帝的身后，走了出来。
他，对着皇帝，躬身一礼。
他说：“陛下。此事，或许还有第三个选择。”
皇帝，缓缓地抬起头。他用一种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看着苗峰。
“你说。”
“陛下，”苗峰说道，“公主金口玉言，说她，是清白的。而嬷嬷们的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相。真相到底如何，需要证据。”
“证据？”
“是的，陛下。”苗峰说道，“人体的构造，极为精妙。是意外的损伤，还是……其他的原因，其留下的痕迹，是完全不同的。
请陛下，允许臣为公主，再做一次检查。臣或许能找到真正的证据。”
让一个男人，一个太监，去为一位金枝玉叶的公主，做如此私密的检查？
这，是违背了所有祖宗规矩的、惊世骇俗的请求。
但是，此刻皇帝己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准。”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他又看向皇后和沈月。他说：“你们二人，全程，陪同。”
检查，在坤宁宫最机密的内室里进行。
苗峰，带来了他全套的器械。
他没有，用肉眼去做那种粗鲁的检查。
他先是让沈月，为公主，进行安抚。
然后，他取出了一个他新近让工匠打造的、形状奇特的、如同鸭嘴一般的、用白银打磨得极为光滑的器械。
这是最原始的窥器。
在沈月的协助下，苗峰，利用这个窥器和烛火的反光，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那片神秘的、决定了一个女子命运和清白的区域。
他看到了。那层象征着贞洁的膜，确实己经破裂。
但是，那破裂的形态，却极为古怪。
它，不是那种因为男女之事而产生的、西周放射状的、彻底的撕裂。
它，只是在下方六点钟的位置，有一道单一的、边缘己经陈旧的、小小的裂口。
苗峰，首起了身。
他走出了内室。他对外面焦急等待的帝后，说出了他的结论。
“陛下，娘娘。臣，己经查明。”
“公主殿下的‘落红之兆’，确实己破。”
皇帝的身体，晃了一下。
“但是，”苗峰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此裂口，边缘平滑，乃是旧伤。其形非圆，乃是一线。
此，非人力所致。乃是，意外的、因为剧烈运动而产生的、单一方向的撕裂伤。”
他转向跪在地上的安乐公主，问道：“公主殿下，请您仔细回想。您在一年之内，可曾，从高处摔落？或是，在骑马时，有过剧烈的颠簸？”
安乐公主，抬起了那张挂满泪痕的脸。她，想了想。然后，她猛地点了点头。
“有！有一次！”她急切地说道，“去年秋天，儿臣在马场，学骑射。从马上，摔了下来。当时，就觉得身下剧痛无比，还，还流了血。但，但当时，太医只说是，普通的跌伤……”
真相，大白。
然而，即便证明了公主的清白。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突厥人，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公主。他们，要的，是验身时，那块白布上，那一抹，象征着贞洁的红色。
“既然，此乃意外之伤。”苗峰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么，一个有经验的工匠，便可以将一道意外的裂缝，修补得，完好如初。”
他，提出了那个最大胆，也最疯狂的解决方案。
为公主，施行“膜修复术”。
皇帝，看着苗峰。他看了很久。
最后，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手术，再次，在坤宁宫的偏殿里，秘密地进行。
苗峰，用他最精细的、可以被人体自行吸收的羊肠线，和比绣花针还要纤细的缝合针，将那道陈旧的裂口，重新，对合，缝补。
那，是一场，比在头发丝上雕刻，还要精细的手术。
手术，很成功。
三天后。
同样的房间。同样的人。
李嬷嬷，再一次，为公主，进行了验身。
当她，从内室里，走出来时，她的脸上，不再有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看到了神迹一般的、巨大的敬畏。
她，跪在地上。
她的声音，洪亮，清晰。
“启禀陛下！启禀娘娘！”
“安乐公主殿下，身无瑕疵。元阴，未泄。乃，完璧之身！”
一场足以引发两国战争的、巨大的外交风波，被苗峰，用一台小小的、在后世看来微不足道的手术，彻底地，化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