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帆点了点头说道。
“何止是对啊，简直是鞭辟入里，分毫不差。”
“我派麾下的锦衣卫日夜兼程赶往余杭，在余杭钱塘的入海口仔细查看了一番。”
“果不其然，有大量的海外商船趁着夜间悄悄入关。”
“为他们引路的人都是钱塘的衙役。”
“可以肯定，关税案跟钱塘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钱塘县衙的官员绝对是首当其冲，知道内情的。”
听到这里，苏慕白淡然一笑说道。
“如此一来，这个案子就简单多了。”
“顾指挥，接下来就要靠锦衣卫来摸清钱塘的具体情况，看看钱塘县到底有多少人参与此事。”
“另外钦差卫队不过二十人，不足以彻底掌控局势。”
“若想入驻钱塘，一举控制住钱塘官员，咱们必须调兵了。”
“而且余杭本地的兵丁，一个也不能调用。”
顾千帆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钱塘入境的海外商船数量如此之大，余杭州府官员居然一个个表现的毫无察觉一般，这要是说他们之间没有勾连，那就是活见鬼了。”
“苏大人放心，我这就派人前去调兵，最多五天时间，一定能够调来援军。”
“这五天时间里，我麾下的锦衣卫会继续摸排钱塘的情况，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此时的顾千帆对于这次的案件充满了信心。
毕竟案子最难的部分就是锁定到底是哪个沿海地方接引海外商船走私入港。
而这个最难的问题，被苏慕白只是通过卷宗分析便锁定了余杭钱塘。
那接下来的事情对锦衣卫来说就再简单不过了，抓人，审讯，一条龙服务可谓是轻车熟路。
毕竟能干锦衣卫的，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大记忆恢复术，对于锦衣卫来说，那是小儿科到不能再小儿科的东西了。
北镇抚司的诏狱为何凶名赫赫，归根结底，不就是因为刑讯逼供的手段独步天下嘛。
落到锦衣卫手中，你干过的没干过的事情，保证都能让你想得起来。
在苏慕白和顾千帆简单商议了一番后，锁定了具体的行动方案。
剩下的事情自然就好说了。
时间一晃，转眼三天的时间便过去了。
余杭钱塘县一家客栈之内，此时苏慕白和顾千帆正一起悠闲的喝着茶。
此时的顾千帆心情十分舒畅。
顾千帆进入锦衣卫数年，也查办过不少大案。
但是没有一次案子能够和这一次一样，如此的闲庭信步，手到擒来。
顾千帆看向苏慕白微微一笑说道。
“苏大人，我已经收到消息，明日凌晨，从江南大营调来的三千人马便能够抵达钱塘了。”
“咱们准备依计行事吧。”
苏慕白微微点头说道。
“眼下钱塘这边还没有什么防备，该打探的消息我们已经打探清楚了。”
“今夜子时，顾指挥就带领麾下精锐潜入钱塘县令郑青田府上吧。”
“只要撬开他的嘴，关税案的真相必然能够大白于天下了。”
顾千帆轻笑一声，眼神之中满是振奋。
这次只要成功拿下，自己又是大功一件啊。
如此再接再厉，自己距离给母亲挣个诰命的资本又进了一步。
看着顾千帆这般模样，苏慕白也是淡然一笑。
接下来一整个白天的时间，苏慕白一行人都在养精蓄锐，好生休息，为今晚的大动作做着准备。
时间一晃，转眼便到了深夜。
子时时分，顾千帆一行人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来到了郑青田府邸附近。
紧接着众人有条不紊开始潜入府邸之中。
但是就在众人进入府邸准备清理岗哨护卫之时，却发现郑青田府邸之中无比寂静，半点声音都没有。
顾千帆正在疑惑之时，却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之味。
“不好，快，四下查看一下。”
顾千帆麾下行动起来之后，很快就无比震惊发现，郑青田府上房中到处都是尸首，阖府上下，没有一个活口。
这一惊实在是不小，在仔细搜查了郑青田府上之后，顾千帆很是懊恼离开返回了客栈。
不久之后，客栈房间内，苏慕白看着一脸沮丧的顾千帆好奇问道。
“顾指挥，什么情况啊，难不成你们失手了？”
顾千帆很是愧疚说道。
“苏大人，在下无能，事情出了纰漏。”
“在下率人来到郑青田府上的时候晚了一步，郑青田阖府上下惨遭灭口，府中各处都被仔细搜索了一番。”
苏慕白顿时一脸震惊。
“这，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走漏了风声不成。”
顾千帆无奈点了点头说道。
“十有八九是这样，在下已经将所有知情之人全部控制了起来，等审讯完毕之后，一定给大人一个交代。”
苏慕白摆了摆手说道。
“顾指挥不必如此，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弥补损失了。”
“明日清晨援军一到，命他们分出一千人即刻控制钱塘港口，所有海外商船，一律扣留，不能放跑一人。”
“其余人等，将钱塘县县丞主簿等人捉拿到案，尽快审讯。”
“至于是否有内奸泄露我等行动，等这些事处理完之后，顾指挥再慢慢自查吧。”
顾千帆有气无力答应了一声，心里无比失落。
完了，到手的功劳就这么没了，真是可恶啊。
别让自己查出来是哪个王八蛋泄密，否则的话，老子活剐了你。
随着顾千帆离开房中去处理善后事宜之后，苏慕白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在离京之前，林如海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让苏慕白不要死盯着幕后黑手不放，免得惹祸上身。
但苏慕白并没有打算采纳林如海的办法，因为他有更好的主意。
在苏慕白离京之前，苏慕白就安排了五十名密探提前前往余杭钱塘布局。
就在苏慕白一到达钱塘码头之时，苏慕白麾下的密探就已经明白行动的时机到了。
密探们抢在顾千帆行动之前一个时辰潜入了郑青田府上，把郑青田满门灭口。
苏慕白这么做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要给关税案的幕后黑手萧钦言送温暖。
苏慕白之所以如此，是为了将萧钦言的犯罪证据把持到自己手中。
原剧中，萧钦言属于典型的老狐狸，但又位高权重。
苏慕白虽然有老丈人林如海做靠山，但是背景这个东西，谁会嫌自己的更深厚呢。
这次南下，苏慕白就已经有了将萧钦言收为己用的打算。
所以苏慕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派麾下将郑青田全家灭口，又从郑青田府上找到了他与萧钦言来往的铁证。
随后麾下的密探把郑青田府上有关萧钦言的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
如此一来，萧钦言的把柄就独一份掌握在了苏慕白名下，这便是苏慕白的谋划。
从目前的进度来看，苏慕白的计划非常成功。
顾千帆行动晚了一步，斩断了顾千帆追查关税案幕后黑手的唯一联系。
至于剩下余杭的官员们，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萧钦言和关税案有关。
不得不说，萧钦言在设计关税案之时，所用的技巧还是十分反逻辑的。
正常情况来说，一个犯罪团伙内部，一定是由上至下层层遥控。
但是关税案的架构之中，萧钦言是直接跟小小的钱塘县令郑青田单线联系。
至于余杭的其他官员，则都是被郑青田买通，充当一个保护伞的角色。
他们只知道郑青田背后有人，但这位大人物的具体身份，他们却是一无所知。
如此一来，一旦案子从上往下查了下来，在还在州府阶段之时，萧钦言就能及时做出反应，只要斩断了自己和郑青田的联系，就能够让自己安然无恙了。
原剧中，也正是通过这样的安排，萧钦言命郑青田自尽之后，就把自己从关税案中摘了出去，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只不过任凭萧钦言如何算计，也玩不过苏慕白这种对于剧情熟知的选手。
如果萧钦言知道事情真相的话，也只能感慨一句有挂，我计不成，非我无能。
一夜无书，次日凌晨五更时分，江南大营调来的援军准时抵达余杭钱塘码头。
按照苏慕白的安排，一千援军直奔码头，将海外商船全部扣押。
剩下两千援军接管了钱塘治安，同时将钱塘县衙全部官员全部缉拿，开始了审讯。
钱塘县这么大的动作，很快便惊动了余杭知府许明德。
许明德第一时间便带人来到钱塘外，与接管钱塘治安的援军展开了冲突。
再然后他就被锦衣卫亮出腰牌，直接带到了钱塘县衙内。
许明德一看是锦衣卫办案，顿时心中叫苦连连。
锦衣卫在大夏可谓是声名卓著，当然了，是美名还是臭名，那就见仁见智了。
许明德心中无比懊悔，自己吃饱了撑的，管这桩事干嘛，现在好了，跟锦衣卫这群活祖宗打上交道了。
就在许明德被带到了钱塘县衙后，他便看到了端坐主座的苏慕白以及站在一旁的顾千帆。
在看到了许明德后，顾千帆也没有二话，直接取出圣旨朗声道。
“钦差大人在此，余杭知府许明德接旨。”
“臣在。”
许明德赶忙跪了下来。
而后顾千帆手捧圣旨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海贸之事，国之要脉，关税之事，攸关社稷。今闻关税一案，纷扰丛生，迷雾重重，亟待厘清。苏慕白者，翰林院修撰也，素以博学明察著称。”
“特命苏慕白巡查关税大案，授便宜行事之权，所至之处，如朕躬亲，钦此。”
许明德随即行了一礼说道。
“下官余杭知府许明德，见过钦差大人。”
此时的许明德心里很是惶恐不安。
对于钱塘走私商船之事，其实许明德心中也是早就知道。
只不过一来郑青田年年都有孝敬，二来郑青田似乎根基深厚，背后还有人。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再加上还有好处收。
所以许明德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如今眼看着钦差都来了，许明德哪里还不明白，这点事情必然已经上达天听了。
这个时候自己想要减轻罪责，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交代了。
毕竟苏慕白已经派兵直接封锁整个钱塘了，可见必然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
至于说有没有对苏慕白这个钦差下手的打算。
拜托，别闹了，许明德是想求生，可不是想求死。
要是苏慕白在余杭出事了，那热闹可就大了，锦衣卫必然倾巢出动，到时候大军封锁的可就不是钱塘了，而是整个余杭府。
等待许明德的下场，夷三族起步，诛九族也不是不可能。
对钦差下手，实在是愚蠢到不能再愚蠢的办法了。
毕竟火烧芹菜可不是每个人都敢吃的。
后世一群本该当收租佬的人之所以不得不外出做牛马艰难度日，不就是因为之前前辈们搞了一笔大的嘛。
于是乎许明德果断说道。
“钦差大人，下官有陈情奏上。”
苏慕白听后淡然说道。
“许大人，巧了，本官也有很多事情想问你。”
“钱塘县私开关口，放走私商船入境之事，许大人是不是应该给本官，给朝廷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身为余杭最高行政长官，可千万不要告诉本官，你对钱塘走私之事一无所知。”
“若真是如此，单单无能两个字，怕是都不足以形容你了。”
许明德看着苏慕白这么说，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在纠结了一番后，许明德一咬牙说道。
“苏大人，下官有罪，下官有罪。”
“对于钱塘商船走私之时，下官的确知道一些事情，但此事绝非是下官操控。”
“下官收受了钱塘县一些财物，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此之外，绝无其他关联。”
“钱塘县令郑青田，便是操控此事的人，请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啊。”
苏慕白意味深长看了许明德一眼后说道。
“许大人，你把本官当三岁孩童嘛，私放商船入关，牟取的利益何其巨大，郑青田一个小小的县令，哪里来的这么大胃口，能把这些好处都吞下，他也不怕撑死他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