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第三个月的雨夜，齐永年第一次真切地看见了"他们"。
当时他正在清点货架，突然感到手腕上的黑色符号一阵刺痛。抬头时，便利店的玻璃门外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老太太，花白头发贴在脸上，水顺着衣角滴落。
"欢迎光..."齐永年的问候卡在喉咙里——老太太穿过紧闭的玻璃门，在他面前留下一串水渍脚印。她的脖子以不可能的角度向右扭曲，露出衣领下紫黑色的勒痕。
老太太慢悠悠地飘到零食区，拿起一包薯片看了看，又放回去。齐永年僵在原地，冷汗浸透后背。老太太突然转头，浑浊的眼睛首视他："小伙子，能看见我？"
齐永年喉咙发紧，点了点头。
"那帮我个忙。"老太太飘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告诉我女儿，保险箱密码是她生日倒着写。我走得太突然..."
照片被塞进齐永年手里，老太太的身影随即如烟雾般消散。齐永年低头看照片，是张八十年代的全家福，背面写着一个地址——就在便利店三个街区外。
"第一天上班就遇到客户了？"林小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今天穿了件印着骷髅图案的T恤，脖子上挂的护身符比上次见面时更多了。
"你...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个印记会让我见鬼？"齐永年声音发颤。
林小婉耸耸肩："说了你就不敢要了吧？"她走到收银台前，拿起那张照片看了看，"哦，张阿婆啊，在这片游荡好几年了。她女儿每周都来给她上香，就是收不到密码信息。"
齐永年这才注意到，林小婉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男子——三十出头，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活像个精英律师。男子礼貌地伸出手："杜明远，'净世会'调查员。久仰齐先生大名。"
"净世会？"齐永年没握手。
"反邪教组织。"林小婉解释道，"专门调查康世钧这类人的。杜先生找到我，说有些关于苏青的新发现。"
杜明远从公文包取出一个文件夹："康世钧的'幽冥会'只是冰山一角。我们追踪他十年，发现他背后还有个更庞大的组织，称为'永生议会'。"
文件夹里的照片让齐永年胃部抽搐——十几个穿红袍的人围成一圈，中央是具躺在符文阵中的尸体。照片角落，康世钧恭敬地站在一个戴银色面具的人身旁。
"更重要的是，"杜明远推了推眼镜，"苏青不是一个人。"
他翻到下一页，是张泛黄的老照片：两个穿同样病号服的小女孩并肩站着，长相一模一样，只是左边女孩眼神阴郁，右边女孩笑容灿烂。照片底部写着"苏青&苏白，7岁"。
"双胞胎？"齐永年惊讶道。
"不止如此。"杜明远声音低沉，"康世钧收养她们后，进行了一项称为'双生灵魂分离'的实验。他相信双胞胎共享一个灵魂，强行分离能创造完美的通灵媒介。"
林小婉补充："我们怀疑苏青的怨念如此强烈，部分原因是她失去了一半灵魂。而苏白的灵魂...至今下落不明。"
齐永年想起苏青尸体最后解脱的微笑，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不是为自己安息而笑，是为妹妹..."
便利店的风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刺耳的响声。货架上的商品纷纷坠落，冷柜玻璃炸裂。杜明远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古铜币贴在门上，骚动才停止。
"看来她不高兴我们谈论这个。"林小婉环顾西周，"齐哥，你这便利店开在阴阳交界处了。以后这类'客户'会越来越多。"
齐永年正想回应，手机突然响起。是殡仪馆的老张，声音惊慌："老齐，能不能回来帮个忙？新来的一批无名尸...13号柜的那具女尸...有点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