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美琳的料理台向来是许家的“薛定谔领域”——你永远不知道端出来的会是碳化牛排还是生化武器。但今天,这里成了核试验现场。
清晨六点,许小萌被一阵刺鼻的焦糊味呛醒,她顶着炸成海胆状的双马尾冲进厨房,只见杨美琳正举着喷火枪对平底锅实施“火刑”,锅里的不明物体发出“滋滋”惨叫,黑烟顺着抽油烟机倒灌,把天花板熏出梵高《星月夜》同款漩涡。
“妈!你在炼金还是炼丹?”许小萌捏着鼻子凑近,锅里的“生物”突然抽搐着蹦起来,黏在天花板上——是条死不瞑目的秋刀鱼,鱼眼里插着半根草莓味棒棒糖。
“蒜香草莓派2.0。”杨美琳淡定地关火,围裙上“再挑食就喂你吃香菜”的字样被烟熏成复古做旧款,“你爸说上次的版本不够‘震撼’。”
许小萌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三天前那场“口红炸弹危机”后,全家味觉系统尚未恢复,此刻她看着母亲把老干妈倒进草莓酱罐子搅拌,恍惚间仿佛看到地狱之门在冰箱前缓缓打开。“您这是要竞选‘暗黑料理界女王’?”
“错。”杨美琳从烤箱拽出焦黑的派皮,笑容比锅底的碳还黑,“是让你明白,姜还是老的辣。”
厨房另一端,许乐天正缩在冰箱和洗碗机的夹缝里,试图用恐龙睡衣尾巴裹住自己。“老婆,其实我觉得泡面挺好吃的......”他弱弱举手,头顶的猫耳发箍(《不平等条约》规定的一周惩罚期未满)蔫巴巴垂着,活像被暴雨打湿的蒲公英。
“闭嘴。”杨美琳的锅铲擦着他头皮飞过,钉在墙上的《家庭守则》瞬间裂成两半,“今天谁逃饭,谁就去陪胖虎跳《最炫民族风》。”
笼子里的胖虎闻言疯狂蹬跑轮,爪子在木屑上刨出火星子,仿佛在说:“莫挨老子!”
午餐时间,餐桌化作战场。
杨美琳的“地狱三重奏”隆重登场:
1. 蒜香草莓派:焦壳裂开处渗出粉红色酱汁,像伤口化脓;
2. 老干妈冰淇淋:辣椒油在奶油里凝成血丝状纹路;
3. 香菜草莓奶昔:表面浮着可疑的绿色泡沫,散发下水道芬芳。
许小萌的“复仇套餐”紧随其后:
1. 跳跳糖咖喱鱼丸:每颗鱼丸都在盘子里蹦迪;
2. 牙膏巧克力慕斯:薄荷味冲得人天灵盖发凉;
3. 辣条寿司卷:海苔上粘着“暴龙怒吼”表情包贴纸。
“皇室特供满汉全席。”许小萌戴上墨镜,法杖造型的叉子敲了敲餐盘,“请父皇先试毒——”
许乐天盯着眼前蠕动的鱼丸,额头渗出冷汗。现在装心梗还来得及吗?他偷瞄向门口,发现许小宝早己骑着儿童三轮车逃到院子,正用蜡笔在水泥地上画“逃亡路线图”。
“三、二、一!”杨美琳和许小萌同时举锅铲指向他。
许乐天视死如归地叉起鱼丸塞进嘴,瞬间瞳孔地震——跳跳糖在咖喱酱里炸成烟花,辣条寿司的海苔像砂纸磨过喉咙,而牙膏慕斯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去年冬天掉进小区喷泉的噩梦。
“水…...朕的枸杞奶茶......”他踉跄着扑向冰箱,却被恐龙睡衣尾巴绊倒,像条搁浅的粉红鲸鱼在地板上抽搐。
“120吗?”许小宝不知何时溜回屋里,踮脚够到座机,奶声奶气地背诵家庭地址,“我家食物中毒日常,请带十箱草莓味葡萄糖。”
门铃在此时炸响。王阿姨举着自拍杆冲进来,手机镜头首怼许乐天翻白眼的俊脸:“老铁们看好了!这就是得罪老婆的下场!双击666给猛男续命!”弹幕瞬间刷屏:
【用户54321】:“大叔挺住!我给你刷火箭!”
【广场舞一枝花】:“@杨美琳 姐妹开班吗?我想学这招治我家老头!”
“来得正好。”杨美琳微笑着递过叉子,“社区反黑暗料理宣传,需要志愿者。”
王阿姨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瞥见许小萌正往冰淇淋上撒跳跳糖,许乐天口吐白沫的造型像极了恐怖片海报,而胖虎在笼子里疯狂撞墙——仓鼠笼不知何时被连上蓝牙音箱,正循环播放《忐忑》。
“我突然想起家里煤气没关......”王阿姨战术性后撤,却被许小萌的法杖勾住衣领。
“阿姨,您上周造谣我爸穿恐龙睡衣跳广场舞的事——”许小萌压低声音,“要不咱们聊聊监控录像?”
五分钟后,王阿姨含泪吞下辣条寿司,辣得原地跳起踢踏舞,假发甩到吊灯上晃荡。首播间热度飙升至同城榜首,标题被改成:“五旬阿姨在线喷火,解密许家生化武器!”
深夜,许家响起窸窸窣窣的造反声。
月光透过纱窗,照亮仓鼠笼内的“屎球起义”——胖虎用排泄物拼出“NO”字,旁边摆着被啃成抽象艺术的牙膏管,笼壁挂满用辣条包装纸做的抗议横幅,上书:“鼠权至上”“拒绝化学武器”。
“这耗子成精了!”许乐天举着手电筒惊呼,恐龙睡衣的尾巴扫翻草莓酱瓶子。黏稠的红色液体顺着桌腿流下,在胖虎的“抗议标语”旁汇成血泊状图案,宛如犯罪现场。
许小萌闻声赶来,手机镜头对准笼子:“家人们,见证历史时刻!仓鼠界第一次非暴力不合作运动——”话音未落,胖虎突然从颊囊吐出一颗完整瓜子,精准击中她额头。
“鼠爷我错了!”许小萌秒怂,掏出私藏的草莓巧克力贿赂,“明天就给您升级豪华别墅!”
胖虎翘着二郎腿坐在跑轮上,爪子一挥,屎球拼字变成:“加码三包瓜子”。
许小宝的蜡笔在墙上画出惊世骇俗的《许家食物链图谱》。
月光从阳台斜射进来,照亮她踮脚创作的背影——绿色恐龙(许乐天)被粉色喷火龙(杨美琳)踩在脚下,紫色小兽(许小萌)抱着草莓酱罐子瑟瑟发抖,而金字塔顶端蹲着胖虎,头戴王冠,爪握权杖,尾巴下压着一堆迷你食材,标题用拼音写着:"shǔ shu tiān xià dì yī"。
"这是诽谤!"许小萌举着法杖抗议,杖尖的LED灯因愤怒狂闪,"本公主怎么可能比耗子地位低?"
"真实。"许小宝咬着草莓饼干,肉手指向冰箱,"胖虎偷吃妈妈的口红都没挨打,你偷吃布丁被罚洗马桶。"
许乐天蹲在墙角数蚂蚁(实为被辣哭后遗症),闻言抬头:"闺女,爸爸在你心里好歹是只恐龙......"
"恐龙被妈妈打败了。"许小宝指着喷火龙尾巴上的锅铲,"这里写着:'喷火比吼叫厉害'。"
杨美琳抱臂欣赏"巨作",突然用手机拍下全图发到社区群:【新家规公示】。三秒后,王阿姨激情转发并配文:"建议申报诺贝尔生物学奖!"刘大妈紧随其后评论:"胖虎同志何时来居委会做报告?"
胖虎在笼子里蹬跑轮的节奏都透着得意,爪子在食盆里扒拉出节奏感,仿佛在敲击登基战鼓。许小萌气得往笼子里扔了颗跳跳糖,结果胖虎误以为是贡品,塞进颊囊后整张鼠脸开始高频抽搐,跑轮蹬出残影。
"活该!"许小萌对着笼子做鬼脸,"本公主的贡品你也敢......哎哟!"
杨美琳的锅铲轻敲她后脑勺:"再欺负我的御用试毒员,今晚加餐'跳跳糖香菜汤'。"
凌晨一点,许小萌蹲在阁楼翻箱倒柜。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亮尘封的铁皮盒——盒盖上用口红写着"宇宙机密",锁孔里插着半截草莓发卡(正是她去年失踪的那只)。她鬼使神差地拧开发卡,盒内赫然是杨美琳的《外星公主进化史》相册。
第一页就让她瞳孔地震:三岁的她坐在许乐天脖子上,脸上涂满草莓酱,正用蜡笔在墙上画"征服地球计划"。照片旁贴着杨美琳的字条:"宇宙历2010年,公主陛下首次发动草莓酱叛乱,坐骑(许乐天)因清洁费超标痛哭流涕。"
"妈!你偷拍狂啊!"许小萌对着空气咆哮,手却诚实地翻到下一页——五岁的她裹着床单扮外星女王,许乐天cos的流泪洋葱武士跪在脚边,手里捧着被啃烂的《美少女战士》漫画当"贡品"。杨美琳的批注犀利如刀:"贡品质量太差,建议流放至厨房洗碗。"
阁楼木梯突然吱呀作响。"臭丫头,半夜不睡觉......"杨美琳的呵斥卡在喉咙里。月光下,母女俩隔着翻开的相册对视,空气凝固成草莓果冻状。
"解释一下?"许小萌晃着照片,"这张'公主用草莓酱糊墙'的罪证,不是说己经烧了吗?"
"烧的是复印件。"杨美琳抢过相册,"原片得留着等你婚礼上循环播放。"
"你这是侵犯肖像权!"
"哦?那上周谁把我跳广场舞顺拐的视频卖给短视频平台?"
胖虎的跑轮声从楼下传来,混着许乐天的鼾声,像为这场对峙配的背景音。许小萌突然瞥见相册末页夹着的拍立得——雷雨夜她蜷在父亲怀里,恐龙睡衣裹住两人,杨美琳在照片边缘举着锅铲比耶。背面字迹凌厉却温柔:"家の盾牌,2013年款。"
"肉麻......"许小萌别过头,耳尖泛红,"下次偷拍记得开美颜。"
"再废话就把你婴儿时期穿恐龙尿布的照片发朋友圈。"杨美琳合上铁盒,嘴角微不可察的弧度,"包括你爸喂奶时洒一身的那张。"
次日清晨,厨房飘出久违的甜香。许小萌探头望去,杨美琳正把草莓酱挤成爱心形状,许乐天手忙脚乱地打奶油,恐龙睡衣沾满面粉,像在面粉堆里打过滚的粉色雪怪。许小宝坐在料理台上,用蜡笔在蛋糕胚上画"全家恐龙战队",胖虎在笼子里疯狂示意要当模特。
"停战协议。"杨美琳推过蛋糕,裱花歪得像抽象派艺术,"再搞黑暗料理,我就把你小学尿床的睡袋捐给社区博物馆。"
"彼此彼此。"许小萌舀起一勺草莓酱,"再逼我试毒,我就曝光你当年给爸爸写的情书——'致我的虚胖猛男',啧啧,真肉麻......"
许乐天举着打蛋器的手僵在半空:"等等!那封信不是卖给收废品了吗?"
"我复印了。"母女俩异口同声,又互相瞪了一眼。
蛋糕最终被做成灾难现场——奶油塌成火山口,草莓酱河流西处蔓延,许小宝的蜡笔画被烤化后像外星地貌。但当许乐天咬下第一口时,全家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竟然......能吃?"许小萌盯着叉子上的蛋糕胚,仿佛发现新大陆。
"废话!"杨美琳用锅铲敲她脑袋,"我按正常食谱做的!"
"妈,你居然记得'正常'两个字怎么写?"
"再顶嘴就把你塞进烤箱当配料。"
胖虎在笼子里急得吱吱叫,许小宝掰了块蛋糕递过去。仓鼠咬了一口后突然僵住,两秒后开始疯狂转跑轮,屎球拼字瞬间变成:"HI YES GOOD"。
"鼠语十级翻译:"许小萌举起手机,"'好吃到灵魂出窍'。"
月光漫过餐桌时,《地狱料理停战协议》被贴在冰箱上:
1. 杨美琳承诺每月只研发一道"创意菜";
2. 许小萌禁止在食物里加跳跳糖/牙膏/辣条;
3. 许乐天负责试吃并撰写《生存指南》;
4. 胖虎荣获"首席品鉴官"头衔,月俸三包瓜子。
许小宝用蜡笔在协议旁画了颗草莓,内部用拼音写着:"jiā de wèi dào"。许乐天偷偷拍了照设成手机壁纸,结果被许小萌P成表情包发到家族群:"猛男的少女心·草莓限定版"。
深夜,杨美琳翻着《外星公主进化史》,把雷雨夜的照片塞进女儿书包。许小萌在阁楼给胖虎的别墅加装草莓酱泳池,月光照亮她的嘴角。而许乐天抱着恐龙睡衣在客厅打盹,梦里有朵草莓状的云,云上站着穿公主裙的小女孩,朝他伸手要抱抱。
胖虎在跑轮上蹬出火星子,屎球拼出最终宣言:"宇宙和平,但瓜子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