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棺峡的赤色岩壁在月蚀下泛着血光,陈九卿的蓑衣沾满悬棺滴落的尸油。当他触碰第七具悬棺时,棺底突然渗出黑血,血棺人背着的槐木棺发出婴儿啼哭。蒙眼布上的《往生咒》逆转为猩红殄文,第西口棺盖被尸油顶开,纸娘子的残魄裹着碎纸涌出。
"你欠她七魄。"
血棺人扯下燃烧的裹尸布,空洞眼窝中白骨灯笼骤亮。悬棺铁链突然绷首,血色溪流倒卷成苏明月分娩幻境——她怀中死婴的脐带缠着陈九卿的傩面,产床竟是用《太阴炼形图》残章拼成。
死婴突然睁眼,瞳孔是缩小的青铜鼎。陈九卿的丹田尸丹骤冷,岩壁悬棺同时炸裂,碎木中飞出半截金蚕王蛊的尸体。
灯冢万盏白骨灯笼无风自动,灯魄姬提着的引魂灯映出陈九卿某世记忆:他亲手将苏明月投入青铜鼎,鼎身刻满师父传授的殄文。当灯芯哀魄发出尖啸时,所有古灯齐灭,陈九卿在黑暗中摸到岩壁声纹符咒。
"灯油里掺了她的骨髓。"
灯魄姬的指尖划过灯盏,熄灭的灯焰中浮现师父年轻面容——他正用金蚕蛊在尸髓油里书写《招魂令》。陈九卿的掌心被声纹灼出炼形图残章,尸化右臂突然暴长击碎主灯柱。
灯冢地面裂开,露出由头骨堆砌的八卦阵基。每个头骨眼窝都残留着金蚕噬咬的孔洞。
葬曲翁的骨笛吹响《九幽安魂曲》,葬音谷岩壁的声纹符咒化作实体怨灵。陈九卿踏着傩舞禹步破阵时,谷底青铜傩面突然睁眼。触碰面具的瞬间,初代大傩的叹息在神识炸响:
"汝即劫数。"
面具内层掉出合婚庚帖,苏明月的朱砂指印正在渗血。七十二道葬歌混音突然具象化,形成锁魂链缠住陈九卿的尸化右臂。
青铜傩面浮空旋转,谷底升起巫族祖灵祭坛。每级台阶都嵌着刻有殄文的头骨。
血棺人逼陈九卿以心头血饲棺,九口槐木棺吸饱精血后拼成《太阴炼形图》全卷。第七口棺内的凶煞破棺而出——竟是陈九卿某世尸解失败的化身。两具残魄在棺内厮杀,黑血腐蚀岩壁露出灯冢秘道。
"看看你多像他。"
血棺人掀开第九口棺,棺底暗格藏着半截金蚕王蛊尸。蛊尸复眼映出师父盗取尸丹的罪证:苏明月被铁链悬于鼎上时,师父正用她的心头血书写炼形图。
陈九卿被困八卦灯阵,每踏错步便有古灯吞噬记忆。灯魄姬将白骨灯笼按入他胸膛,哀魄与尸丹共鸣震碎坎位灯柱。阵眼主灯燃起时映出血书真相:
"宁化劫灰,不为人儡。"
苏明月在鼎内自毁前刻下的血字突然浮空,化作金蚕蛊群扑向阵眼。陈九卿晶化右臂刺入灯芯,哀魄消散前传递最后画面——她替换了师父的巫族圣血。
葬曲翁吹奏《破阵乐》唤醒巫族祖灵,陈九卿的尸化右臂随笛声狂舞。青铜傩面飞出谷底与初代巫祝残魄融合,三头六臂的邪神撕开裂隙。岩壁崩裂露出头骨祭坛,每个眼窝都飞出金蚕蛊群。
"以舞降神!"
陈九卿戴上面具跳起《大傩祭神舞》,邪神被暂时镇压。血棺人突然挖出双眼——那两盏白骨灯笼正是用苏明月哀魄炼制的灯皿。
血棺人将双眼嵌入祭坛,九口槐木棺钉入自身化作镇魂桩。初代大傩的叹息化为声浪:"以魂补天,以魄镇渊。"邪神被压回裂隙时,陈九卿的傩面炸裂,露出半张石化的面孔。
葬曲翁的人骨笛插入祭坛,巫族祖灵残识涌入陈九卿神识。青铜傩面流出血泪,在祭坛刻出《太阴炼形图》终极章。
灯魄姬将哀魄融入尸丹,万盏古灯重燃幽蓝火焰。陈九卿在谷底寻得初代大傩手札,扉页血书"九阴劫至,唯情可破"。青铜傩面的血泪汇成山村女婴轮廓,她腕间朱砂痣泛起炼形图微光。
纸娘子残魄化作纸蝶停驻傩面,血棺人化作的镇魂桩睁开灯笼双眼。天际传来渡冥叟的骨船号子,忘川水倒灌入谷形成新的阴阳界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