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花轿停在尸陀林深处,冥婚婆的白骨婚书泛着尸蜡冷光。陈九卿接过婚书时,新郎生辰八字竟是他首世忌日——丙戌年七月十五子时三刻。
陈九卿凝视着婚书上的字,心头涌起一股寒意。他的首世忌日,这个日子对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而现在,他竟然要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与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举行冥婚。
突然,一阵风吹过,轿帘被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的景象。陈九卿看到了一只苍白的手,手指上缠绕着他当年送给苏明月的傩面红绳。
他的心跳猛地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就在这时,妖树的果实突然爆裂开来,未成形的巫胎脐带缠着《太阴炼形图》的“逆死转生”章,胎体表面浮现出师父用殄文批注的西个字——“祭品己备”。
陈九卿的瞳孔骤然扩散,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成为这场冥婚的新郎?而那个未成形的巫胎,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吉时己到!”冥婚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陈九卿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冥婚婆眼眶中的阴阳鱼玉佩突然逆转,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玉佩中涌出,笼罩了整个尸陀林。陈九卿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拉向花轿,他的双脚像是被钉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花轿的瞬间,腐尸苏明月的身体从轿中探出,她的面容被尸斑覆盖,只有那双眼睛,透露出一丝熟悉的光芒。
陈九卿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明月的手指缠着傩面红绳,缓缓地伸向他。
当苏明月的手指碰到他的脖颈时,陈九卿的身体猛地一颤,尸斑从他的脖颈处迅速蔓延开来,转眼间便覆盖了他的整个耳朵。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撕碎了手中的白骨婚书。
然而,婚书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化为灰烬,而是化作了一群金蚕蛊,如蝗虫过境一般,疯狂地噬咬着他的身体。
每一口噬咬都带来钻心的疼痛,陈九卿的身体在金蚕蛊的啃噬下不断颤抖着。在剧痛中,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苏明月为他缝制嫁衣的画面,那些记忆的残片如电影般在他眼前放映。
林间腐骨香凝成实体,化作师父年轻时的虚影,正将巫族圣血浇灌妖树根系。陈九卿的尸化右臂突然暴长,捏碎虚影的刹那,所有妖树根系涌出腥臭黑血。
尸佛童脚踏尸莲渡冥河,百衲衣的尸皮突现陈九卿第三世死状——心口插着刻有殄文的桃木钉。阴兵队列抬着的青铜棺内,传出苏明月唱《驱阴颂》的嗓音。陈九卿劈开棺盖,纸娘子残躯突然暴起,后脑嵌着的金蚕蛊皿刻有师父指纹。
"你欠她七张人皮。"
尸佛童的头骨念珠突然炸裂,碎骨在空中拼成往生塔的方位图。陈九卿的桃木剑刺穿尸莲时,莲心渗出苏明月首世分娩的羊水,水渍在地面汇成塔门密咒。
阴兵队列突然转向,抬着的棺材变成血色花轿。轿帘掀开时,腐尸苏明月的手中握着陈九卿的命灯。
孽镜台的万枚铜镜碎片同时映出陈九卿炼化苏明月的场景。当他触碰镜中尸丹时,现实中的右手突然腐烂见骨。台底传来啃噬声,三尸虫群聚成师父的法相,虫体表面浮现《太阴炼形图》逆转经络。
"你即孽因!"
虫群法相嘶吼着扑来,陈九卿的腐烂右手突然插入镜台。铜镜碎片割破掌心,血液在镜面绘出初代巫祝篡改命盘的画面。当三尸虫触及逆转经络时,突然调头吞噬镜台基座的巫族碑文。
碑文碎屑中露出半张合婚庚帖,日期正是陈九卿今世生辰。
往生塔主的人骨塔匙刺入陈九卿左眼,塔门开启时飞檐摄魂铃骤响。首层塔室内,初代巫祝的舌骨刻满苏明月笔迹的《赎罪书》:"愿以七魄偿九世孽"。当陈九卿触碰舌骨时,喉头不受控制地诵出殄文禁咒。
"你本是他的药引。"
塔主掀开黑袍,露出与初代巫祝地魂共鸣的残躯。二层塔门突然洞开,内里供着苏明月被剥离的"恶魄",正被金蚕蛊群啃噬记忆。陈九卿的尸化右臂突然撕裂恶魄封印,蛊群在空中拼成师父盗取天冲魄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