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凯文关掉电脑时，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正好跳到七点。
他揉了揉发酸的眉心，抓起车钥匙往车库走。
车子缓缓驶入林心悦住的小区。
在昏黄路灯下停稳。
他攥着方向盘犹豫片刻。
最终还是走向单元门口的长椅坐下。
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的玻璃门。
不知过了多久，单元门"吱呀"一声打开。
林心悦穿着宽松的灰色家居服。
随意扎着低马尾，手里拎着垃圾袋走出来。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余光扫到长椅上的身影，脚步猛地僵住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率先开口，语气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许凯文慌忙起身，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攥住，连吞咽都刺痛。
他声音发颤："心...悦，我...我们谈谈吧？”
她冷漠地吐出一句："我们俩没什么好谈的。"
说完便别过脸，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我有话要跟你说。”
许凯文急得伸手阻拦，却见她皱眉猛地后退。
慌乱间，他"扑通"一声重重跪在水泥地上。
"老婆，请你原谅我！”
林心悦吓得后退半步，脸上写满震惊："你发什么疯啊？”
“对不起，对不起......”
许凯文仰头望着她。
浑浊的眼泪顺着法令纹滑进嘴角里，死死攥住林心悦的裤脚。
“我知道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我背着你在外面搞外遇是我的错，我逼着你离婚是我的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求你原谅我。”
林心悦冷笑一声，抬脚狠狠甩开他的手。
“现在谈什么原谅不原谅，己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我们还没结束！"
许凯文突然扑过去抱住她的腿，额头抵在她膝盖上拼命摇头。
“老婆，我求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求求你原谅我好吗？我现在好想回到我们以前咱们开心的日子，一起恩爱的日子，我求你好好想一想，老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再也不会搞外遇，再也不花心了，我就爱你一个。”
林心悦攥紧垃圾袋，眼眶发红。
那些被她深深藏在心底的委屈、愤怒和不甘。
再也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
她嘴角讥讽地抽搐了两下。
眼底翻涌着浓稠的厌恶，开口时字句都裹着冰碴。
“不花心，你什么时候真心过？以前日子过得好的时候，你随时都贱踏我，现在日子过的不如意了才想起来找我，你现在后悔己经为时己晚了，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要回来就要回来的？当初我苦苦哀求你回来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发誓你不会后悔，只要我同意离婚就好，你还说那个女人才是你命中注定的人，所以要我在你的面前消失，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嘛，既然你信心满满地抛弃了我，那就应该理首气壮承受后果。”
许凯文死死抱着林心悦的腿。
“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才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以前我被鬼迷了心窍。"
他嗓子发紧，说话断断续续，急得眼眶发红。
"老婆，你就看在汐汐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咱们给汐汐一个完整的家，行吗？"
“给汐汐一个完整的家？哼，可笑！”
林心悦用力甩开他的手。
“你当初把离婚协议甩我脸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所以你觉得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一切吗？之前你怎么不想想孩子？现在就拿女儿当挡箭牌？"
许凯文愣住了，记忆里那段被他刻意遗忘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林心悦立马抄起脚边的垃圾袋，利落地扔进三步外的垃圾桶。
随后，他居高临下地睨着仍跪在地上的许凯文。
“你现在的狼狈是报应，和我无关。从今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转身大步走进单元楼，铁门"砰"地关上。
许凯文就这么瘫坐在地上。
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单元门，首到深夜。
路灯一盏接一盏熄灭，他才摇摇晃晃站起身。
推开家门时，客厅的灯还亮着。
张小兰披着件旧毛衣坐在沙发上。
电视屏幕发着幽光，重播的新闻早没了声音。
她转头看见儿子头发凌乱，膝盖沾着水泥灰。
眼眶通红的模样，猛地站了起来。
"凯文，你这是怎么了？"
许凯文跌坐在椅子上，声音带着哭腔。
"我今天去心悦那儿了，想求她原谅......"
他声音发颤，"可她根本不给我机会，一点余地都没有。”
张小兰叹了口气，转身倒了杯热水放在他面前。
"你当初做的事，确实伤透了人家的心。"
她在儿子身边坐下，轻轻拍着他的背。
"心悦是个要强的女人，你逼着她离婚，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现在落魄了才想起回头......换作是谁，心里能好受吗？"
"我真的知道错了，妈。"
许凯文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漏出呜咽声。
张小兰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放缓。
"你要是真心悔改，就别光嘴上说。给心悦点时间，也用行动证明你能改。从孩子这儿慢慢来吧。"
她站起身，把毯子披在儿子肩上。
“先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日子还长，别把自己折腾垮了。"
许凯文捧着水杯，看着热气在眼前升腾。
热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可心里还是空荡荡的。
他想起从前林心悦在厨房熬粥的身影。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温柔的眉眼。
想起汐汐扑进他怀里时清脆的笑声，小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那些曾被他视作理所当然的温暖。
此刻却像锋利的刀片，一下下割着他的心。
许凯文终于明白，自己亲手毁掉的，远比想象中更多。
不是所有破碎的信任都能修补，也不是所有离开的人都会回头。
有些失去的东西，确实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挽回的。
这一刻，许凯文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重新把林心悦追回来。
往后余生都要把她捧在手心。
用行动证明自己的真心，再也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