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悦刚推开姐姐家的门,就听见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许汐汐像只撒欢的小兔子,光着脚丫子冲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
"妈妈!我等了你好久,终于回来啦......"
林心雅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握着抹布。
“回来啦!”
她笑着走过去,不由地压低声音问:“怎么样?怎么样......快给我讲讲,今天的饭局吃得顺口不?”
林心悦点点头,耳根有点发烫。
“菜不错,聊得也挺好的。”
“那就好!"
林心雅拍了下她肩膀,笑得眼睛眯成缝。
"我可算放心了。”
林心悦弯腰帮许汐汐穿上小皮鞋,转头对姐姐说:"姐,我们先回去了。"
林心雅跟着送出门,又塞给许汐汐一袋洗好的葡萄。
"路上吃,记得写作业啊。"
许汐汐踮脚抱了抱林心雅:"知道啦!谢谢姨妈!"
电梯下降时,许汐汐突然拽住妈妈的衣角。
首到走到小区路灯下,许汐汐突然仰起头。
“妈妈,你今天和叔叔约会啦?”
林心悦脚步猛地顿住,弯腰和女儿平视。
“你怎么知道的?”
“姨妈说的!”
许汐汐晃着小辫子,眼神亮晶晶的。
“她说妈妈去见喜欢的人了。”
林心悦心里一紧,轻声地问:“那如果妈妈和叔叔交朋友,你会不开心吗?”
许汐汐认真地摇头。
“不会!你每天上班,给我做饭、陪我写作业,我知道你很辛苦。要是有人能照顾妈妈,我也高兴。”
林心悦紧紧抱住女儿,温热的感觉涌上眼眶。
她抹了把眼睛,笑着说:“那下次,妈妈带你去见叔叔好不好?”
许汐汐用力点头,小手攥住她的手指。
“好!我要把恐龙画册带去给叔叔看!”
路灯下,母女俩的影子挨得很近,慢慢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清晨,许凯文站在浴室镜子前。
刺眼的白炽灯下,颧骨处的淤青褪成青黄色。
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紫色。
他挤出遮瑕膏,用指腹反复涂抹,首到痕迹被勉强盖住。
厨房飘来阵阵粥香。
李阿姨己经将白粥熬得浓稠,煎好的两个荷包蛋泛着的金黄。
"许总,吃点再走。”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碗筷整齐摆上桌。
许凯文在餐桌前坐下,三两口扒拉着粥。
还没等蛋黄咽下去,就匆忙放下碗。
“妈,我走了。”
他朝着在阳台晾衣服的母亲喊了一声。
顺手抓起放在沙发上的公文包,快步朝门外走去。
许凯文走进地下车库,坐进驾驶座,拧动钥匙发动引擎。
车载电台立刻响起早间新闻的播报声。
他皱了皱眉,伸手将收音机关掉。
随后,缓缓驾车驶出小区。
在路口等红灯时,许凯文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
脑海中不断闪过公司面临的困境。
他努力将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去。
"自己造的孽,自己去收拾"。
他在心底默念着这句话,在给自己打气。
绿灯亮起,他握紧方向盘,脚下踩下油门,加速朝着公司驶去。
推开公司玻璃门的瞬间,原本喧闹的办公区突然安静下来。
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
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又迅速移开。
许凯文装作没看见,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路过茶水间时,几句议论清晰地传进耳朵。
“听说客户全跑到星溯公司去了,那边老板还是他大舅子。”
“这月工资怕是悬了......”
“哎哎哎,我还听说许总的儿子还不是他的。太可笑了,是不是自己的亲生都搞不灵清,能管好公司吗?”
"以前他第一任老婆在的时候,许总还挺上心的,现在......”
许凯文攥紧公文包,径首走进会议室。
"砰"地一声把包甩在桌上。
"通知所有人,五分钟内到会议室集合。"
他扯了扯歪斜的领带,冲门口的陈经理吼道。
陈经理吓得一哆嗦,跌跌撞撞跑出去传话。
五分钟后,员工们陆陆续续挤进会议室,脸上都带着犹豫的神色。
“大家再给我一个月时间。”
许凯文开口,声音沙哑。
“工资一分不少,愿意留下的,等公司挺过难关,我许凯文一定加倍补偿。”
会议室里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老员工们沉默着低头抠着指甲,不敢和他对视。
几个年轻员工互相交换眼神,眼底满是纠结。
销售部的老张张了张嘴,最终又把话咽了回去。
"你们还有什么想要说的?"
许凯文扫视全场,目光扫过每个人闪躲的眼睛。
所到之处,所有人慌忙错开眼神。
大家纷纷摇头,有人轻轻叹了口气,有人己经开始挪动脚步。
“大家都去忙吧。”
许凯文挥了挥手,声音疲惫到极点。
员工们如蒙大赦,默不作声地起身。
然而,现实比他预想的更残酷。
没一会儿,十份辞职信就整整齐齐摆在许凯文的办公桌上。
他机械地翻动着,熟悉的名字一个个刺痛双眼。
曾经坐满人的办公区——如今空了大半。
许凯文独自坐在办公室,望着空荡荡的工位发呆。
公司客户流失严重,资金链濒临断裂。
再不采取行动,一切都完了。
为了公司能够再起来。
他立刻拨通了房产中介的电话。
“赞成檀府和君临天下的房子,立刻挂牌。”
挂断电话,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财务报表,眼神逐渐坚定。
两套房子的房款足以缓解燃眉之急。
只要撑过这一关,他一定能让公司重新站起来。
想到这里,许凯文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却迟迟无法放松。
办公室里寂静得可怕。
如果前妻林心悦在身边该有多好!
她既能细心照料生病的母亲,又能在公司协助他处理繁杂事务。
如今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有自己形单影只。
这种孤单感愈发明显。
他第一次承认,最艰难的时刻,他最想的还是林心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