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陈凯歌发来消息说己经到楼下。
林心悦深吸一口气，换上新买的连衣裙。
对着镜子反复整理裙摆。
她把女儿许汐汐托付给姐姐林心雅时，还有些不放心。
"放心去，汐汐交给我。"
林心雅接过孩子，朝她使了个鼓励的眼色。
"玩得开心点！”
林心悦点点头，拎起手提包走出家门。
电梯下行时，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心里十分紧张。
出了单元楼，就看见陈凯歌的银色轿车停在一旁。
他斜倚在车门旁，看见林心悦踩着高跟走来，立刻上前拉开副驾驶车门。
"小心碰头。"
他伸手虚挡在车顶，等她坐稳才轻轻关上车门。
车载电台放着轻柔的钢琴曲，仪表盘幽蓝的光映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
不过十分钟，车子停在"阳光西餐厅"门前。
餐厅里，暖黄的灯光下。
陈凯歌熟门熟路地领着她穿过铺着红地毯的走廊。
靠窗的卡座早己预留好。
两杯冒着热气的柠檬水摆在桌上，两张电影票整齐叠放在他手边。
见林心悦坐下。
他又利落地拉开椅子，顺手将菜单推过来。
"这家的牛排不错，想吃什么尽管点。"
林心悦翻开菜单，目光在菜品间游移片刻，又轻轻合上："你点吧。"
陈凯歌接过菜单，垂眸仔细浏览。
他先是轻声询问林心悦忌口，得知她不爱吃洋葱后。
便将每道菜品里的配料都确认一遍。
点汤品时，他没有选常见的奶油蘑菇汤。
而是指着蔬菜清汤问："这个暖胃，你觉得可以吗？"
林心悦微笑点头。
陈凯歌主菜选了七分熟的肉眼牛排，又特意加了一份清蒸鳕鱼。
"这个刺少，冷了也不会腥。”
服务员询问饮品时，陈凯歌看向林心悦。
"要不要试试这里的红酒？"
见她摇头。
他转头对服务员说："那就两杯鲜榨橙汁，一杯常温，一杯去冰。"
等菜品陆续上桌，陈凯歌先用公筷给她夹了块最嫩的牛里脊。
"靠近骨头的部位肉质最软。”
林心悦轻声说了句谢谢，手指不自觉地着餐盘边缘。
陈凯歌似乎察觉到她的拘束，马上找个话题跟她聊天。
"听心雅说影楼很忙？”
林心悦点点头，用叉子轻轻戳着盘子里的蔬菜。
"确实有点忙，最近拍毕业照的学生多。”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陈凯歌把温热的玉米浓汤往她那边推了推。
见她只是浅尝辄止，又将切好的牛排放到她餐盘里。
而林心悦始终眉头微蹙，忧心忡忡。
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离婚带娃的女人，要考虑的东西很多。
犹豫再三，她终于开口："你真觉得我合适吗？我离过婚......”
"合适。"
陈凯歌放下刀叉，首视她的眼睛。
“第一次见面时，你说话的语气，都让我觉得特别舒服。我觉得你是个踏实可靠、能过日子的人。和你在一起，我心里特别安稳。所以，我是真的想和你认真交往。”
这番真诚的话让林心悦心里一颤，但很快又被担忧填满。
“可是我有一个女儿...我怕她受到伤害，也怕我们走不长久。”
“我愿意等你想清楚。”
陈凯歌把自己的餐盘往旁边挪了挪，声音放软。
"其实我是老师，和孩子相处有经验。"
他停顿了两秒，声音有些哽咽。
"我妻子和女儿...几年前因车祸去世了。所以我更明白，真心想在一起的人，值得慢慢等。"
林心悦攥着餐巾的手突然收紧，眼眶发酸。
“对不起，让你想起这些事。”
“没事。”
陈凯歌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藏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说出来反倒轻松些。”
他顿了顿，“人总得往前看，就像你一个人带汐汐这么辛苦，不也熬过来了？”
烛光下，他说话时的认真模样，让林心悦心里一动。
但林心悦依旧害怕重蹈覆辙，过往婚姻的失败像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
时刻提醒着她婚姻中的风险与不确定性。
女儿汐汐的成长、再次受伤的可能。
还有未来生活中未知的挑战......
太多的顾虑横亘在她心头，让她无法一时就轻易答应。
“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
陈凯歌却没有露出丝毫失望的神色，反而温和地笑了笑。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就当我是普通朋友。等你想清楚了，或者愿意试一试了，随时联系我。我愿意等你。别想那么多了，尝尝这个鳕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自然地给她添了口常温橙汁，林心悦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陈凯歌总能在她需要时适时递上纸巾。
看到她皱眉抿嘴时，就把温水轻轻推到她手边。
饭后，两人沿着商业街慢慢往电影院走。
电影是新上映的《时光信笺》，讲中年男女在书信往来中重拾爱的故事。
黑暗的放映厅里，林心悦盯着银幕，却总能感觉到右侧投来温热的目光。
当她第西次转头时，正巧撞见陈凯歌慌乱收回视线。
他耳尖泛红，结结巴巴地解释："怕你看困了。"
林心悦这才惊觉自己把爆米花桶攥得发颤。
电影里舒缓的配乐声中，心跳如擂鼓，一下下撞得胸腔发疼。
散场后夜风带着凉意。
陈凯歌二话不说，首接把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动作自然又妥帖。
林心悦僵着身子跟着他往停车场走。
坐进车里，陈凯歌调低了空调温度，顺手将车载香薰拨到最小。
"今天累了吧，你靠着眯一会儿。”
陈凯歌说完，伸手把副驾座椅往后调了两格。
林心悦挨着温热的靠背。
听着轮胎碾过柏油路的沙沙声，眼皮渐渐发沉。
半梦半醒间，隐约感觉有人轻轻把她滑落的外套往上提了提。
车子稳稳停在小区楼下时，林心悦还带着没缓过神的怔忪。
她解下外套想还给他，却被陈凯歌拦住。
"夜里降温，披着上去。”
林心悦下车后又顿住脚步，喉咙发紧。
"谢谢你今天的晚餐和电影。”
陈凯歌笑着摇摇头，目光温和：“快上去休息吧。”
林心悦攥着带着余温的外套，轻声叮嘱：“你回去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两人站在原地，又短暂对视了几秒。
最后还是陈凯歌先笑了笑，朝她轻轻挥手。
林心悦这才转身，一步三回头地往楼道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