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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别院里，林烬正蹲在地上和一头灰狼眼瞪眼。
灰狼的琥珀色眼睛在昏暗的别院里闪着幽光，它微微俯低身子，露出森白的獠牙，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咆哮。
林烬的手指深深陷入自己的大腿，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肉里。他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苍......苍牙......”他尝试着叫出谢瑾告诉他的名字，声音却细如蚊呐。
灰狼的耳朵动了动，但姿态丝毫未放松。它向前迈了一步，林烬立刻向后跌坐在地，手掌被粗糙的石板磨得生疼。
“我......我给你带了吃的。”林烬颤抖着从腰间解下一个布包，里面是几块生肉。
血腥味立刻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苍牙的鼻子抽动了几下，但眼神依然警惕。
他与这头狼的两次见面都不太友好，第一次是谢瑾想要逼问他把他丢进了狼窝，第二次是他误打误撞走了进去，虽然在谢瑾的帮助下摸了摸它的头，但是还是害怕。
但现在——
林烬深吸一口气，向前迈了一步。
苍牙的耳朵动了动，但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摆出攻击姿态。
经过这几日与谢瑾朝夕相处，林烬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那个男人的气息——檀香，这似乎让苍牙对他的敌意减轻了些。
“好孩子......”林烬轻声说着，又向前走了几步，首到距离栅栏只有一臂之遥。
苍牙的鼻子抽动着，嗅闻空气中的气味，尾巴轻轻摆动了一下。
林烬小心翼翼地将肉块放在栅栏边的石槽里。
苍牙没有立刻扑上来，而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审视着他，仿佛在评估这个人类的危险性。林烬屏住呼吸，慢慢后退两步，示意自己没有威胁。
“吃吧。”他轻声说，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苍牙这才踱步上前，低头撕咬起肉块。
林烬看着它强健的脖颈肌肉随着咀嚼而起伏，锋利的牙齿轻易撕裂生肉，喉间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一阵风吹过，卷起林烬的衣角。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己经湿透，冷汗黏在皮肤上，凉飕飕的。但这次他的手没有抖得那么厉害，肉块也没有掉在地上。
这己经是进步了，他想。
“看来它开始接受你了。”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烬浑身一僵，差点惊跳起来。
他转身，看到谢瑾不知何时己经站在几步之外，一袭玄色劲装。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烬抚摸因为过度惊吓而狂跳不止的心脏，嗔怒道：“你来了怎么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谢瑾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走过去停在林烬身后：“对不住，吓着你了？”
“你说呢？”林烬看着正乖巧吃肉的苍牙，突然生了一丝玩意，“苍牙都比你乖。”
这句话脱口而出时，林烬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敢这样对谢瑾说话了？
放在一个月前，光是站在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面前，他的双腿就会不受控制地发抖。
谢瑾的眼睛微微眯起，那双总是冷若冰霜的眼眸此刻泛起一丝林烬读不懂的情绪。
他缓步向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烬的心尖上。
“哦？”谢瑾的声音低沉得近乎温柔，“那你说说，我哪里不乖了？”
林烬下意识地后退，首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廊柱。谢瑾的手臂突然撑在他耳侧，将他困在这方寸之地。
两人距离近到林烬能数清谢瑾的睫毛，能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檀香，里面还夹杂着墨香。
“我......”林烬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撒娇的意味，“你吓到我了......”
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这软绵绵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是想强硬地指责谢瑾的突然出现，怎么话说出口却像是在......抱怨？
谢瑾的唇角微微上扬，那是个真正的笑容，不是平日里的冷笑或讥笑。他抬手轻轻捏住林烬的下巴，力道轻得不可思议。
“这样也算吓到你？”谢瑾的声音低沉温柔，“那这样呢？”
他的拇指轻轻抚过林烬的唇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林烬的心跳突然加速，他应该感到恐惧的，但此刻充斥胸腔的却是一种奇怪的悸动。
“王、王爷......”林烬的声音细如蚊呐，脸颊不自觉地发烫。
谢瑾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最后定格在他微微颤抖的睫毛上。那双总是冷厉的眼睛此刻竟带着一丝林烬从未见过的温度。
“继续喂你的狼吧。”谢瑾突然松开钳制，后退一步，“晚上——”
“谢瑾，你......”林烬大胆地握住他的手，迎上他的目光，“你喜欢我？”
不知为何，他近日总觉得谢瑾对自己的态度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就是期那几日。
如果谢瑾真的爱上自己的话，那么他的任务不就完成了，为什么还没有回去？
谢瑾没有正面回答他，反问道：“你想让我喜欢你吗？”
谢瑾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林烬心上。
那只被握住的手突然翻转，反客为主地扣住了林烬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足以让他无法挣脱。
林烬的呼吸一滞。他没想到谢瑾会这样反问，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像是盯上猎物的猛兽。
“我......”林烬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玩火过头了。他试图抽回手，却被谢瑾拉得更近，两人的胸膛几乎相贴。
“回答我。”谢瑾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你想让我喜欢你吗，林烬？”
林烬的睫毛剧烈颤抖着。他应该说不想的，应该否认这个荒谬的可能性。但当他抬头对上谢瑾的眼睛时，那些准备好的谎言却卡在了喉咙里。
番茄期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谢瑾滚烫的手掌抚过他颤抖的背脊，灼热的唇落在他最敏感的颈侧，还有那些低沉的呢喃，像是情话又像是咒语......
“我......”林烬的声音细如蚊呐，“我不知道......”
这是个懦弱的回答，但也是最诚实的。
他真的不知道。如果谢瑾真的喜欢他，为什么他的任务还没完成？
如果他应该让谢瑾爱上自己，为什么心里又如此抗拒这个想法？
谢瑾的眼神暗了暗，突然松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那一瞬间，林烬似乎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转瞬即逝，快得像是错觉。
“聪明的回答。”谢瑾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仿佛刚才的温柔从未存在，“保持这种警惕，林烬。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他转身欲走，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冷风。
林烬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冲上前抓住他的衣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