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斗法，小鬼遭殃。
余自芳可不想成为被殃及的池鱼，低调的苟了起来，放缓了进度。
老师都不急，她急什么？
不如再多给师兄们一点时间。
她撑着下巴，脑袋瓜子又转了起来。
老师马上要升官了，技术科科长空缺了，自己有没有机会呢？
好像不行，还有个资历深的陈越。
他们办公室正对着陈越的，观察起来倒是方便。
九点不到，秘书处的小陈跑过来，敲了陈越的门。没两分钟，陈越出来对众人道，“十点钟厂长要来慰问工人，有进，你把车间主任叫过来，咱们开个短会。”
“好的，科长。”
何有进看着没存在感，做事却很妥帖，余自芳看到对面办公室进进出出，没十分钟人就叫齐了。
平时不显眼，做事很妥帖，随时表忠心。
这就是何有进的生存之道。
余自芳暗暗盯着，心道任何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啊。
十二个车间主任鱼贯而进，又鱼贯而出，哪几个车间老实人多，哪几个车间刺头多，从车间主任脸色就能看出。
陈越出来吩咐。
“仇文俊，你负责一二车间。”
“陆丰，你负责三西车间。”
“孙建设，你负责五号车间。”
“吴爱军，你负责六七车间。”
“江振华，你负责八九车间。”
“黄国庆，你负责十、十一车间。”
“余自芳，你负责十二车间。”
孙越一口气不带停，按顺序给众人分好工，“有进，你统筹好一到六号车间，七到十二号车间由和平来统筹。”
“十点厂长要来慰问工人，我只强调一句，一定要约束好工人，尤其是那些刺头！”
“谁都不许出岔子，听到没？”
声音很严肃，陈越怒目圆瞪，一副不好糊弄的模样。
“陈科长，十二车间刺头多，别的不说，昨天闹事的姚辉就是十二车间的，小余才来半年，让她去不合适吧？”崔和平第一个开炮，别的都好说，动他徒弟他第一个不同意！
对上崔和平，陈越态度软了些，话却是一步不让，“崔副科长，就是因为她是新来的，我才特意照顾她，其他人都要负责两个车间，她跟孙建设都是去年同一批入职的，我照顾他们，只分配一个车间。”
“既然如此，那就让孙建设跟小余换吧。”崔和平假笑，“女士优先。”
孙建设脸色骤变。
五号车间里都是老工人，刺头少，十二号车间可不一样，昨天闹事的头头就在里面！
去了说不定还会被打一顿！
“崔副科长，余姐是大学生，本领比我强，平时经常帮工人修机器，跟工人熟啊！我听说余姐室友就是十二车间的，有熟人，她去肯定没问题！”
陈越立刻满脸期许的看向余自芳，“小余，做人要知恩图报啊！你能有今天离不开厂长赏识，现在厂里日子有多艰难你也不是不知道，遇到问题了，更要努力克服啊！和平，你是她老师，她年轻经验差，但背后还有你啊！”
“我相信你们！你们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崔和平眯着眼不说话，像是明白了什么，“行啊，我有信心。”
说完，领着几个徒弟转身就走，脸上的不满毫不掩饰，出门就呸了一口，“哼，这陈越！真是会安排！老实的安排给对面，刺头全扔给我！他这是什么意思？”
相距不远，吴爱军看了眼陈越办公室的位置，小声安慰，“老师，能者多劳，您消消气。”
崔和平翻了个大白眼。
“昨天仇书记刚出风头，各个车间都肯给书记面子，让仇文俊去负责刺头才是最优解，他这是什么意思！”
序号越大，车间建的就越晚，厂里对其的掌控力就越弱。
他们炼钢厂己经六年没分房了，也就是说，从九号车间开始，里面的工人都不住在厂里，分散在江城的各个位置。
不住在一块，跟厂里关系就淡，打不了感情牌。
陈越看似是按顺序分的，实际上却是将刺头分给了他们。出了问题，他们背锅，没出问题，就是陈越照顾新人。
三个师兄弟心中有了共识：以后日子可难过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个苦着脸干嘛？都给我抬头挺胸！”
崔和平呵道。
“出门！”
师徒五人出门的时候，正对上了何有进几人，崔和平挂着脸，但何有进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他背后三个年轻人还藏不住心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两边路径不同，打了个照面就分开了，崔和平边走边叮嘱。
“爱军，六七号车间里头都是老工人了，你找到车间主任，听他们安排就是了，真出现不可控问题，立刻来找我，别逞强。”
“好的，老师。”吴爱军应了，转身过去。
“振华，八九号车间没什么刺头，但有几个家里的确困难的，日子过的苦，心里难受。你等会让车间主任先跟这些人单独谈，不行凑点钱帮帮忙，都是可怜人。”
这就是要软硬兼施的意思了。江振华琢磨着，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国庆，十号车间比较老实，跟八九一样，先解决那些可怜人，十一号车间的赵主任性子软，你就硬气点，两个人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
黄国庆眼睛一亮，“我听老师的！”
“分寸你自己拿捏好，我可不想看到谁家老娘媳妇跑技术科门口来撒泼。”
“好的老师，我办事，您放心！”黄国庆拍着胸脯保证。
崔和平看都不看，手一挥，将人赶走了，跟余自芳一起去十二车间。
十二车间是去年扩建的，来了七个月，却只发了西个月的工资，赶上了最忙的时候，偏偏福利待遇没跟上，大家对炼钢厂归属感不足，心中有怨气实属正常。
余自芳见崔和平没有交代的意思，心中似乎非常淡定，也就丝毫不慌了。
毕竟，对她来说，崔和平也是个很好懂的人，情绪都写在“脸上”。
这副模样，就差说十二车间有自己人了！
她想到另外一件事，提醒道，“老师，陈科长不是钟厂长的人吗？怎么跟仇书记走那么近了？”
崔和平斜睨她一眼，见她表情是纯粹的好奇，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看吧，连小余都看不出来，我却看出来了！
他摸了摸胡须，清清嗓子，故弄玄虚，“只有绝对的利益，没有绝对的关系。”
看来老师心里清楚的很，余自芳也就放心了，问起自己关心的事来，“那分房的事......”
崔和平不答，“你没有别的想问了？”
余自芳：“？”
崔和平：“......”
不是，一句话你就懂了？？！
还是说，刚刚你就是装的，其实早就看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