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兆生的声音低沉,带着奇异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韵律,仿佛在引导对方沉入记忆的深渊:“那笔钱……是通过您在开曼群岛注册的‘海鸥信托’,分三次打入您在瑞士苏黎世瑞银的私人账户……账户尾号是……7943-XB-21。
汇款备注是……‘斯旺西港区私有化项目特别顾问酬劳’。
而那个项目的最终中标方,是您妻弟控股的建筑公司……他们承建的防洪堤坝,在去年冬天的大潮中崩塌,造成了七名码头工人死亡……调查显示,使用的钢筋标号严重不足……”
林兆生每说一句,韦斯莱勋爵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冷汗如同小溪般从他梳得一丝不苟的鬓角渗出,沿着松弛的脸颊滑落!
这些被深埋在他心底最黑暗角落、以为永远不会见光的秘密!
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得如同亲眼所见!
不!
比他自己记得还要清晰!
“够了!
闭嘴!”
韦斯莱勋爵猛地站起身,身体剧烈摇晃,如同风中残烛,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魔鬼!
你是魔鬼!”
他指着林兆生,声音嘶哑破碎。
林兆生缓缓站起身,琥珀色的眼瞳如同审判者,冷冷地注视着失态的勋爵:“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勋爵阁下,您是想继续做一个‘正首’的议员,推动那个注定徒劳的褫夺动议,然后看着这些‘有趣’的档案出现在《泰晤士报》的头版……以及廉政公署的办公桌上?还是……做一个聪明人?”
他微微倾身,声音如同地狱的低语:“立刻撤回对戴维森伯爵的所有指控。
在议会里,动用你所有的力量,平息风波,恢复斯宾塞家族的声誉。
那么,斯旺西港的事情,还有您妻弟公司那些‘小小的’工程问题……将永远只是您午夜梦回时的一点……不愉快的记忆。”
林兆生首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语气恢复了平淡:“我想,以勋爵阁下的智慧,应该知道怎么选。
明天,我希望看到您的‘实际行动’。”
说完,他不再看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的韦斯莱勋爵,转身,从容地离开了这间弥漫着腐朽与恐惧气息的书房。
——-
当晚,戴侒娜别墅,主卧。
壁炉的余烬散发着温暖的红光,将卧室笼罩在一片朦胧而暧昧的光晕里。
空气中弥漫着比昨夜更加炽烈、更加忘我的气息,如同风暴过后的深海,平静之下涌动着更深沉的力量。
戴侒娜如同经历了一场彻底的洗礼。
她在林兆生腰间,浑身汗湿,如同月光下的女神雕像。
深紫色的睡袍早己不知所踪,月光般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迷人的光泽,栗色的卷发黏在汗湿的颈侧和光洁的脊背上。
她微微仰着头,闭着眼,绝美的脸庞上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满足和极致的疲惫,红唇微张,发出无声的喘息。
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方才那场席卷一切的、毫无保留的、充满了感激与释放的激情风暴。
林兆生仰躺着,坚实的胸膛同样布满汗珠,随着呼吸起伏。
他一手紧紧搂着戴侒娜充满力量感的腰肢,另一只手抚在她光滑的脊背上。
两人紧密相连,仿佛融为一体,感受着彼此剧烈的心跳和尚未平息的余韵。
许久,戴侒娜缓缓睁开眼。
那双蓝灰色的眼眸,如同被风暴洗过的晴空,清澈、明亮,再无一丝阴霾。
里面盛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无与伦比的感激,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深沉如海的爱恋。
她低下头,额头抵着林兆生的额头,鼻尖相触,灼热的气息交融。
她的手指,带着一丝颤抖和无比的郑重,轻轻抚摸着林兆生左手无名指的指根。
“兆生……”
她的声音带着激情后的极致沙哑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坚定,“……闭上眼睛。”
林兆生依言闭上眼,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弧度。
戴侒娜撑起身体,从床头一个天鹅绒的古老首饰盒里,取出了一枚戒指。
戒指的材质是古老的暗银色,并非铂金也非黄金,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润光泽。
戒面并非璀璨的钻石,而是一朵栩栩如生、由深邃蓝宝石镶嵌而成的蔷薇花!
花瓣层叠,姿态优雅而坚韧,花蕊处一点碎钻如同凝固的露珠。
戒指的内侧,刻着一行古老而优美的拉丁文花体字:“Fidelis et Audax”(忠诚与无畏)。
这正是斯宾塞家族的徽章和箴言!
这枚戒指,象征着斯宾塞家族数百年传承的荣誉与责任。
历来只传家主,或赠予为家族立下不世功勋的至亲盟友。
戴侒娜无比郑重地、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将戒指缓缓套在了林兆生的左手无名指上。
冰冷的蓝宝石触碰到温热的皮肤。
林兆生睁开眼,看向手指上那枚造型古朴却气势非凡的蓝宝石蔷薇戒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戴侒娜俯下身,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不再带有任何的索取,而是充满了无尽的感激、托付和深沉的爱意。
许久,她才分开,蓝灰色的眼眸如同倒映着星空的深海,深深地凝视着林兆生,声音轻如叹息,却重若千钧:
“它属于你了,我的骑士。”
“我唯一的……真正的骑士。”
壁炉的余烬发出最后一点微弱的红光,映照着戒指上那朵深邃的蓝宝石蔷薇,仿佛一颗在黑暗中永燃的星辰,也映照着戴侒娜眼中那份,将灵魂与家族荣耀一同交付的、名为“爱”的枷锁与王冠。
英伦的蔷薇,在这一刻,只为她的东方骑士,彻底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