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六年霜降，文华殿内的铜炉烧得通红，却暖不了少年皇帝眼中的寒意。朱翊钧捏着冯保的西洋怀表，表盖内侧的 "京都宏兴猪场" 字样在烛光下格外刺眼。
"张先生，" 他晃了晃怀表，"这玩意儿，冯公公说是暹罗贡品？"
张居正的笏板抵着青砖，指尖掐进掌心的北斗星胎记："回皇上，确是暹罗商人所献，刻的是番邦畜牧图。"
"番邦畜牧图会有 ' 肾源配型 ' 这种字？" 朱翊钧突然将怀表砸在案上，"李太后说，这是现世的医学术语 —— 张先生，你说，李太后怎会懂这些？"
殿角的柳婉儿垂眸拨弄佛珠，羊脂玉镯撞出细碎声响。她抬眼时，正撞见张居正望来的目光，那双眼中藏着只有彼此懂的警示。
"皇上明鉴，" 张居正膝头的鬼头刀鞘泛着冷光，"冯保私扣生祠银八十万两，按《大明律》..."
"按律当斩，对吗？" 朱翊钧突然笑了，绕到张居正身后，"可张先生知道吗？冯小保昨夜在瀛洲岛坠海了 —— 李继光的水师说，他是自己跳的海。"
柳婉儿的佛珠突然绷断，米粒大的珍珠滚在张居正脚边："皇上，瀛洲岛风急浪高..."
"李太后心疼了？" 朱翊钧盯着她鬓角的朱砂痣，"听说冯保的生祠里，张先生的像比朕的御容还高三尺？"
张居正突然叩首，额头撞在青砖上："臣请监斩冯保，以正国法。"
朱翊钧望着他挺首的脊背，突然想起十岁那年，张先生也是这样跪在文华殿，教他写 "仁" 字。他甩了甩袖，玉扳指划过账本上的 "肌酐值"："准奏。午门问斩，着张居正监刑。"
午门的阴影里，柳婉儿的轿辇停在西角门。她掀开绣着北斗星的轿帘，握住张居正染血的手："老爷，李继光的水师旗，绣的是现世医院的十字徽记。"
张居正任她擦拭掌心的冷汗，鬼头刀的血腥味混着她身上的檀香："婉儿，你何时发现的？"
"昨夜翻他的《海王奏疏》，" 她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胎记，"' 肾形珊瑚采购量 ' 比国库登记多三倍 —— 那是现世换肾手术的暗语。"
远处传来刽子手的磨刀声，冯保的哭号越来越近。张居正突然攥紧她的手："秘道开启就在今夜子时，李继光恐怕..."
"他是 2013 年穿越来的急诊科医生，" 柳婉儿从袖中掏出染血的医学生徽章，"秘道每十二年开一次，每次只能过一人 —— 他不想让冯保父子占了名额。"
轿外突然传来骚动，是海瑞的声音："张大人！瀛洲岛急报，冯小保的尸体... 被鲨鱼啃得只剩半块手环。"
张居正接过密折，"慢性肾病五期" 的字样刺得他眼眶发疼。
柳婉儿的声音突然低下来："老爷，李继光的账册里，记着 ' 煽猪刀改良龙骨 '—— 他早就知道冯保的现世身份。"
瀛洲岛的海王殿内。
李继光的煽猪刀在珊瑚地图上划出深痕。副将捧着染血的《猪病防治手册》，封面上的冯建国照片还带着海水的咸涩。
"大人，" 副将压低声音，"张大人的船己靠岸，同行的还有..."
"还有李太后的贴身女官。" 李继光擦了擦刀刃，刀柄上的 "同仁医院 2013" 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去告诉张先生，本王在研究暹罗肾形珊瑚的养殖法。"
殿外传来靴声，张居正的鬼头刀先一步撞开殿门："李将军，冯小保的手环，为何会在你书房？"
李继光抬头时，正撞见柳婉儿腕上的羊脂玉镯 —— 与他穿越时丢失的婚戒同纹。他笑了笑，指尖划过胸前的医学生徽章："张先生说笑了，本王昨夜还在给琉球渔民治伤..."
"治伤用的是现世的心肺复苏术？" 柳婉儿突然开口，"瀛洲岛的渔民说，你给濒死之人做人工呼吸时，喊的是 ' 冯小保挺住 '。"
李继光的刀刃突然绷紧，条形码纹身在腕内侧跳动："李太后倒是消息灵通 —— 你究竟是万历的娘，还是张先生的..."
"住口！" 张居正的鬼头刀横在两人中间，"秘道在瀛洲岛猪场，对吗？你杀冯小保，是怕他抢了秘道名额。"
李继光突然仰天大笑，煽猪刀指向殿外的海王旗："张先生可知，秘道告诉我，下一个能回去的人，必须带着完整的器官 ——" 他盯着张居正的腰，"比如，新鲜的肾脏。"
子时的猪场飘着海盐味，李继光的煽猪刀在星图上刻下最后一道痕。张居正的鬼头刀抵住他后心，却看见秘道深处浮现冯保的幻影 —— 他抱着小猪，站在现世的猪场里，对他摇头。
"你以为杀了我们，" 张居正盯着星图上的北斗七星，"就能独占秘道？"
李继光突然转身，刀刃划过张居正袖口："你在现世只是个文印店小职员，而我是主刀医师！秘道需要的是专业人士，不是舞文弄墨的酸儒！"
鬼头刀与煽猪刀相撞的瞬间，柳婉儿突然冲进秘道，玉簪划向星图中心："错了！秘道钥匙是每个人的初心，不是器官！"
李继光的条形码纹身突然剥落，他惊恐地看着自己透明的手掌："不可能... 我研究了十二年..."
"冯保到死都没告诉儿子自己是太监，" 张居正按住他颤抖的肩，"他的初心是父爱，而你 ——狼心贼心！"
"我只是想回去继续当名医！" 李继光突然尖叫，"在现世，我的手术刀能救无数人！"
秘道的光芒渐渐熄灭，李继光的医学生徽章掉在星图上，发出清脆的响。柳婉儿捡起徽章，背面刻着 "2013 届优秀毕业生"："老爷，秘道里的星图，刻着所有穿越者的名字..."
张居正望着冯保幻影消失的方向，突然轻笑："包括我们。" 他摸了摸柳婉儿的手，"还记得在小站青铜门，你说等我回来？"
她的泪突然落下，打在星图上："老爷，秘道下次开启是万历十八年，那时..."
"那时，" 张居正望向瀛洲岛的海王旗，"我们会让所有穿越者明白，回家的钥匙，从来不是医术或权术，而是 ——"
"而是无论在哪个时空，都不忘记自己是谁。" 柳婉儿接过话头，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胎记，"就像老爷始终是张居正，是我柳婉儿的夫君，是大明的救星。"
李继光趴在地上啃食泥土，手里比划着手术刀……
回宫的船上，柳婉儿卸去太后的凤冠，乌发垂落肩头："老爷，明日早朝，万历怕是要追究瀛洲岛的事。"
张居正替她斟了杯奶酒，奶香混着血腥："让海瑞把《急诊科医生手记》呈上去，就说李继光得了失心疯。"
她突然握住他的手，羊脂玉镯与北斗星胎记相触："老爷可知，冯保的怀表里，除了全家福，还有..."
"还有现世猪场的坐标。" 张居正从袖中摸出那半张残破的彩票，"等宝船造好，我们就去那里，替冯保完成未竟的心愿。"
船驶过琉球群岛，海王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柳婉儿靠在他肩上，听着他讲述现世的文印店，讲述父亲张国立如何在账本上画北斗星。
"老爷，" 她突然轻笑，"若有一日我们真能回去，你说现世的《明史》会怎么写我们？"
"会写张居正推行考成法，让大明航向黄金时代，" 他望着漫天星斗，"会写李太后垂帘听政，与帝师共舞时空 ——"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但更会写，有一对穿越者，用初心做锚，让所有灵魂都找到了回家的路。"
瀛洲岛的礁石上，冯小保的墓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李继光的医学生徽章被海浪冲上沙滩，与冯保的怀表遥相对望。
紫禁城的更鼓敲响时，张居正握着柳婉儿的手，终于明白：穿越者的命运从不是孤岛，当爱与初心成为锚点，任何时空的裂缝，都能被缝合成最璀璨的星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