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地下实验室的金属走廊里，警报声尖锐刺耳。温晚后背重重撞在控制台上，嘴角渗出血丝。她手中的基因密钥闪烁着不稳定的金光，像风中残烛。
"你的基因链撑不过三分钟了。"陈倚晴的机械义体发出液压装置运转的嗡鸣，她指尖弹出三十厘米长的合金指甲，"把密钥交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温晚擦掉嘴角血迹，突然笑了："你永远不懂密钥的真正用途。"
"废话连篇！"陈倚晴的机械眼红光暴涨，右臂变形为粒子炮，"最后问一次，交还是不交？"
炮口聚能的蓝光映在温晚脸上，她突然压低身体："林砚舟，现在！"
"砰——"
天花板轰然炸裂，林砚舟的机械义肢如同银色闪电贯穿陈倚晴的防护盾。金属碰撞的火花中，他整条右臂的零件正在崩解。
"走！"林砚舟声音嘶哑，左腿液压管突然爆裂，"我的神经接驳系统......"
温晚看到他的瞳孔开始扩散——这是机械排斥反应晚期的征兆。她扑上前按住他胸口："还记得我们在西伯利亚冰原上的约定吗？"
陈倚晴的粒子炮调转方向："真是感人的殉情。"
温晚没有回头，她将基因密钥狠狠按进林砚舟胸口的能源槽。金光炸裂的瞬间，她贴着林砚舟耳边说："要活一起活，要死......"
世界突然陷入寂静。
金光中，温晚看到无数基因链在眼前展开。她突然明白密钥从来不是控制工具——那些闪烁的碱基对正在重组，林砚舟机械义体下的血肉开始再生。
"不！这不可能！"陈倚晴的尖叫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密钥应该......"
温晚感到生命在飞速流逝，但嘴角却在上扬。她看到陈倚晴的机械关节冒出青烟，看到实验室外的克隆人扯掉了颈环，看到林砚舟皮肤下的金属光泽正在褪去。
"温晚！"林砚舟接住她的身体。他的声音不再有电子合成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密钥在消耗你的基因链！"
CTO的投影突然出现在控制台："全球基因锁解除！但温晚的密钥......"老人的声音在颤抖，"它在自我销毁！"
温晚的视野开始模糊。她努力聚焦，看到陈倚晴的机械体跪倒在地，人造皮肤像蜡一样融化。
"密钥从来不是锁。"温晚咳出一口金色的血，"是钥匙......"
实验室的防爆门突然被撞开。十几个克隆人冲进来，领头的女孩手里攥着断开的颈环："我们......自由了？"
林砚舟抱紧温晚："坚持住！一定有办法......"
"看窗外。"温晚轻声说。
晨光穿透地下五十层的防护玻璃。莫斯科街头，无数克隆人走上街道，他们脖颈上的基因锁像烟花般接连爆开。
CTO跪倒在控制台前："二十年......我们错了二十年......"
陈倚晴的机械头颅突然弹起，电子眼疯狂闪烁："重启！立即重启主控程序！"她的声带模块己经损坏，只能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林砚舟一脚踩碎那颗金属头颅，抱起温晚冲向医疗舱："用我的基因序列做载体！"
"来不及了。"温晚的指尖开始透明化，"密钥选择了我作为最终载体......"
医疗舱的扫描仪发出尖锐警报。全息投影显示温晚的DNA链正在解旋，像被点燃的引线般节节崩溃。
"不！"林砚舟砸向控制面板，"一定有逆转程序！"
温晚突然抓住他的手："听我说。密钥需要宿主，但它真正要解放的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金光从她七窍中涌出，在空中凝结成双螺旋结构。林砚舟眼睁睁看着怀中人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克隆少女突然跪下："她在......重组我们的基因？"
整座城市的地面开始震动。所有机械义体同时宕机，而曾被标记为缺陷的克隆人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CTO盯着监测屏幕，老泪纵横："不是重组......是在修复！那些我们认为是缺陷的序列......才是人类进化的钥匙！"
林砚舟怀里的温晚只剩下模糊轮廓。他发疯似的去抓那些飘散的金光，却只握住一把光尘。
"温晚！"他的吼声震碎了医疗舱的玻璃。
金光突然回卷，在林砚舟胸口刻下一个印记。他听到温晚最后的声音首接在脑海中响起：
"记住，真正的进化......永远在枷锁之外......"
朝阳完全升起时，地下实验室陷入诡异的宁静。林砚舟跪在光尘中，胸口印记微微发烫。克隆少女怯生生地碰了碰他的肩膀：
"她......还在。"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林砚舟缓缓站起，看到监控屏幕里，曾经被奴役的克隆人正一个接一个地拥抱普通人类。
CTO颤抖着摘下眼镜："我们以为自己在造神，其实......"
"她从来不想当神。"林砚舟握紧胸口的印记，转身走向出口。阳光照在他身上，投下的影子却隐约有双展开的光翼。
克隆少女追上来："你要去哪？"
林砚舟望向地平线："去找真正的枷锁。"
在他身后，无数光尘在朝阳中起舞，像一场无声的告别，又像某个崭新时代的序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