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集团基因研究院的玻璃穹顶下，阳光透过棱镜折射出七彩光斑。温晚站在培育舱前，指尖轻轻划过透明舱壁。营养液中的女孩睫毛颤动，像即将破茧的蝴蝶。
"生命体征稳定，脑波活跃度超出基准值23%。"小林安推了推鼻梁上的智能眼镜，全息投影在他周围展开数十组数据流，"妈妈，她的端粒长度是普通克隆体的1.5倍。"
温晚注视着舱内女孩胸口的编号被自动擦除，取而代之的是"晨曦"这个名字。她的指尖在控制面板上停顿片刻，终于按下解放程序。
"确定要现在唤醒吗？"林砚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机械义肢与生物组织融合的部位泛着健康的光泽，"按照流程应该再观察72小时。"
温晚回头看他，实验室的蓝光映在她眼角的细纹上："她己经等了太久了。"手指毫不犹豫地按下确认键。
培育舱发出轻柔的嗡鸣，淡蓝色液体开始退去。小林安突然抓住温晚的白大褂下摆："妈妈，她会记得基因锁解除时的痛苦吗？"
"不会。"温晚蹲下身与孩子平视，摘掉他的眼镜擦了擦，"她是第一个真正自由的新生命。"
舱门滑开的轻响让三人同时转身。名为晨曦的女孩睁开了眼睛——那是种从未在克隆体身上出现过的眼神，清澈得能倒映出整个星空。
"你...好？"晨曦的声带发出生涩的音节，手指好奇地触碰温晚的脸。
林砚舟的机械义肢突然亮起警戒蓝光："体温38.2度，是排异反应？"
"不。"温晚任由女孩的手指描摹自己的眉眼，泪水突然涌出，"这是人类接触世界的第一种温度。"
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穿着印有"自由基因"标志T恤的青年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审判结果出来了！陆沉被判——"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着晨曦。
小林安骄傲地挺起胸膛："这是我妹妹！"
晨曦突然笑了。这个简单的表情让整个实验室陷入奇异的寂静。在过去二十年里，没有克隆体会在苏醒第一天就展现如此生动的表情。
"审判结果是什么？"林砚舟打破沉默。
青年这才回过神："陆沉和陈倚晴被判终身监禁，禁止接触任何基因技术。"他兴奋地挥舞着电子判决书，"最高法庭还通过了《基因权利法案》，所有克隆体都获得完整公民权！"
温晚的手微微发抖。她想起一年前那个黎明，自己化作光尘时看到的最后景象。现在那些光尘仿佛又回到了体内，在血管里轻轻发烫。
"妈妈你看！"小林安突然惊呼。晨曦正赤脚站在地板上，指尖触碰过的培养皿中，枯死的细胞样本竟然开始重新分裂。
林砚舟迅速调出扫描结果："她的线粒体在释放某种未知能量..."话音未落，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研究院。
"B区实验室！"青年指着监控屏幕大喊。画面中，十几个培育舱同时亮起异常信号，原本需要三个月才能成熟的克隆胚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育。
温晚抱起晨曦冲向走廊。她的白大褂掠过转角时，看见走廊尽头的纪念墙上，母亲的照片正在晨光中微笑。那个曾经执着于基因锁的女人，如今成了自由基因运动的象征。
"所有胚胎都在同步觉醒！"研究员的喊声从扩音器里传出，"没有人为干预，就像某种群体共鸣..."
温晚在B区实验室门前刹住脚步。透过观察窗，她看到培育舱内的胚胎己经发育成少年模样，他们的额头中央，都有个与林砚舟胸口相同的金色印记在隐隐发光。
"是晨曦唤醒了他们。"小林安把脸贴在玻璃上，"妹妹在唱歌呢。"
温晚这才注意到怀里的晨曦正发出某种高频音律，那声音不像人类声带能发出的频率，却让她的骨髓都跟着共振。
林砚舟的机械臂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图："不止这里...全球37个基因中心的克隆体都在同步苏醒！"
研究院的草坪上渐渐聚集起人群。曾经戴着颈环的克隆体们搀扶着普通人类，老人们抱着新生的克隆婴儿，所有人都在仰望B区实验室的窗户。
温晚抱着晨曦走到窗前。当第一缕阳光穿过女孩的发丝时，整个研究院的电子设备同时播放出全球新闻——南极洲的冰层下发现了巨大的基因密钥浮雕，上面刻着与晨曦瞳孔里相同的螺旋纹路。
"这不是结束。"温晚轻声说，看着楼下人群举起各种肤色的手臂，阳光为每个人镀上金边，"是新的开始。"
林砚舟从背后环住她和两个孩子。他的机械心脏跳动声与三个人的心跳逐渐同步，最终在胸腔里形成完美的和声。
夜幕降临时，温晚独自站在基因密钥的陈列柜前。这个曾经引发无数纷争的造物如今安静躺在防弹玻璃后，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展柜旁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一年前那个黎明，她化作光尘的画面。
"他们给你立了雕像。"林砚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递过一杯热咖啡，"就在母亲雕像旁边。"
温晚看着咖啡杯里升起的热气："我今天在晨曦眼里看到了母亲...真正的母亲。"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小林安正牵着晨曦的手，教她辨认星空中的星座。女孩突然指向天穹某处——那里有颗新出现的蓝色星辰，亮度正在不断增强。
"天文台说那是密钥能量形成的星云。"林砚舟的机械眼调整着焦距，"奇怪...形状很像..."
"人类DNA链。"温晚接过他的话，突然发现自己的指尖又开始微微发光。这次不是消散的前兆，而是某种温暖的力量在血液里流动。
实验室的通讯器突然响起。小林安兴奋的声音夹杂着晨曦的笑声："妈妈！妹妹能让枯死的花复活！"
温晚与林砚舟相视一笑。当他们跑向中庭时，夜空中的蓝星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扫过大地，所有被照耀的人都感到胸口微微发热。
基因博物馆里，陈列柜中的密钥残骸突然漂浮起来，在防弹玻璃内组成双螺旋结构。展柜旁的电子屏闪烁几下，切换出一行从未录入过的文字：
【生命终将找到自己的出路】
在中庭的樱花树下，晨曦踮起脚尖，将一朵重生的白花别在温晚耳边。夜风吹过时，满树枯萎的花苞正在次第绽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