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庐的余烬仍在冒着青烟,沈惊凰的断剑还在滴血。她望着怀中昏迷的小川,少年苍白的脸上沾满灰尘,肩头被噬灵液灼伤的伤口泛着诡异的紫色。远处传来马蹄声,二十余名赤霄军铁骑呈扇形包抄而来,为首的传令官高举玄色令旗,旗面绣着的凤凰图腾在风中猎猎作响。
“沈姑娘,请随末将回赤霄军大营。”传令官抱拳行礼,目光却警惕地扫过她染血的衣袍,“萧太子有令,苍澜国突发异象,邀您共商对策。”
沈惊凰握紧腰间断剑,颈间的凤凰烙印突然发烫。预言画面如闪电般在脑海中炸开:苍澜国城池上空笼罩着紫雾,十万百姓七窍流血暴毙街头,地面残留的凤凰图腾虚影与她血脉中的力量产生共鸣。她瞳孔骤缩,猛地后退半步:“瘟疫与我何干?这分明是栽赃!”
“沈姑娘慎言。”传令官的手按上剑柄,“国师占卜称‘赤羽灾星降世,苍生涂炭’,苍澜国三日前己封锁边境,所有证据...都指向凤凰血脉。”他话音未落,一名士兵突然呈上一卷泛黄的帛书,“这是在瘟疫源头发现的预言书,成书于百年之前。”
沈惊凰接过帛书的瞬间,血契之力剧烈震颤。泛黄的纸页上,朱砂绘制的凤凰栩栩如生,旁边字迹潦草却清晰:“赤羽临世,血漫苍澜。灾星降,天下乱。”落款处赫然印着天机阁的青铜印章。
“荒谬!”沈惊凰将帛书甩在地上,金红火焰从指尖窜出,瞬间将其烧成灰烬,“百年前的预言?分明是天机阁的阴谋!”她突然抓住传令官的衣领,“萧无咎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派人传信,根本不是为了‘共商对策’!”
传令官被火焰逼得连连后退,却仍保持着军人的冷静:“沈姑娘还是随我们走一趟,萧太子自有分晓。”他身后的铁骑同时举起长枪,枪尖寒光映照着沈惊凰愤怒的脸庞,“赤霄军己封锁边境,您若强行突围...”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凄厉的号角声。一名斥候纵马狂奔而来,盔甲上溅满泥浆:“报!苍澜国十万百姓暴毙,死状可怖,现场...现场留有凤凰图腾虚影!”
空气瞬间凝固。沈惊凰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预言画面与斥候的描述重叠,让她不寒而栗。小川在她怀中动了动,虚弱地呢喃:“姐姐...好冷...”
“沈姑娘,还请移步。”传令官的语气更加冰冷,“萧太子说了,若您不愿配合...”他突然抬手,二十张强弩同时瞄准沈惊凰,“赤霄军宁肯错杀灾星,也不能让苍澜国的悲剧重演。”
沈惊凰环视西周,盟友们的刀刃己经出鞘,却被赤霄军的阵型死死压制。她望着小川苍白的脸,又想起寒鸦消散前的警告——天机阁的阴谋,远比想象中庞大。血契之力在愤怒中翻涌,她却强行压制住暴动的力量。
“我可以跟你们走。”沈惊凰松开传令官,将小川轻轻交给副将,“但我要见到萧无咎,当面对质。”她转身时,衣摆扫过地上未燃尽的帛书残片,凤凰图腾的灰烬随风扬起,像极了苍澜国上空飘散的亡灵。
赤霄军大营内,烛火摇曳。沈惊凰被带到议事厅时,萧无咎正对着苍澜国的沙盘沉思。玄色长袍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案上摆着数十封加急密信,每一封都盖着血红的“瘟疫”印戳。
“沈姑娘来了。”萧无咎转身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看看这个。”他抬手挥袖,墙上的屏风缓缓升起,露出一幅巨大的舆图——苍澜国的版图上,密密麻麻插着黑色令旗,每一面都标记着瘟疫爆发的地点。
沈惊凰的瞳孔骤缩。那些令旗的分布,竟与她预言中看到的天机阁祭坛位置完全吻合。她强压下心头震惊,冷笑道:“萧太子这是兴师问罪?还是想借机把我关起来?”
萧无咎没有回答,反而取出一卷竹简。展开的瞬间,沈惊凰的呼吸停滞了——那是她沈家的族谱,却在她名字旁边批注着“灾星降世,必引血劫”。更可怕的是,批注的字迹,竟与她父亲的笔迹如出一辙。
“你从哪拿到的?”沈惊凰的声音带着颤抖,血脉之力不受控地暴走,将案上的烛火全部震灭。黑暗中,萧无咎的声音冰冷如霜:“沈姑娘该问的,不是从哪,而是为什么。”他抬手点亮壁灯,光影在他脸上交错,“苍澜国的瘟疫,真的与你毫无关系?”
沈惊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预言画面再次闪现:萧无咎与苍澜国国师密会,两人面前摆着刻有凤凰图腾的祭盘。她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讽刺与悲凉:“萧无咎,你以为用这些就能让我认罪?”她逼近一步,金红火焰在周身燃起,“我会证明,这场瘟疫,是天机阁...还有你的杰作!”
议事厅的气氛剑拔弩张,而此刻的苍澜国,正被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沈惊凰不知道,自己即将踏入的,是怎样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但她的眼神愈发坚定——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她也要撕开这血色预言的真相,为所有冤魂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