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密道里弥漫着腐土气息，沈惊凰的绣鞋早己沾满泥泞。她紧紧攥着小川的手腕，少年单薄的身躯在黑暗中不住发抖。身后老周带着盟友断后，箭矢穿透石壁的声音此起彼伏，惊得头顶蛛网簌簌掉落。
“姑娘，前方岔路！”老周的呼喊从后方传来。沈惊凰举着火把照亮岩壁，三条通道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她刚要开口，怀中的小川突然指着右侧通道尖叫：“那里有影子！”
话音未落，三道寒芒破空而至。沈惊凰本能地旋身避开，火把坠地熄灭。黑暗中响起金属碰撞的清鸣，玄溟国特有的玄铁弩箭钉入石壁，箭尾缠着的黑绸在气流中猎猎作响。
“玄溟国暗卫？！”老周的怒吼带着难以置信，“他们怎么会知道密道位置？”
阴冷的笑声从西面八方涌来，石壁上骤然亮起数十盏幽蓝灯笼。沈惊凰瞳孔骤缩，只见身着玄色劲装的暗卫呈扇形包围上来，为首之人蒙着半边鸦羽面具，手中长鞭泛着诡异的青芒。
“沈姑娘，别来无恙。”面具人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玄溟国女帝听闻凤凰现世，特命我等相迎。”
“相迎？”沈惊凰将小川护在身后，指尖触到腰间软剑，“你们玄溟国就只会趁人之危？”
“凤凰血脉现世，岂容错过？”寒鸦甩动长鞭，鞭梢擦着她耳畔掠过，削断一缕青丝，“乖乖跟我走，我保这孩子周全。”
小川突然挣脱她的手，挡在沈惊凰身前：“不许伤害姐姐！”少年苍白的脸上满是倔强，脖颈处的鞭痕还渗着血珠。沈惊凰的心猛地揪紧，想起阿宁临终前的嘱托，浑身血液几乎要沸腾。
“老周，带小川从左侧通道走！”她抽出软剑，血契的红光顺着剑身蔓延，“我来断后！”
“姑娘不可！”老周刚要上前，寒鸦的长鞭己如灵蛇般缠住他的脚踝。沈惊凰挥剑劈向鞭梢，却见暗卫们突然结成阵势，玄铁弩齐刷刷对准小川。
“再动，这孩子就变成筛子。”寒鸦的声音带着戏谑，“沈姑娘不是能预言吗？不妨算算，你现在冲过来，能救下几个人？”
沈惊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密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她听见小川压抑的抽气声，听见老周愤怒的低吼，更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血契突然剧烈灼烧，预示危险的刺痛感从脊椎窜上后脑。
“杀！”寒鸦突然下令。霎时间，弩箭破空声、刀剑相击声、暗卫的呼喝声充斥密道。沈惊凰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在口中蔓延，预言能力强行启动。眼前的场景突然扭曲重叠，她看见寒鸦的长鞭即将缠住老周咽喉，看见三支弩箭正对准小川后心，更看见自己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小心左侧！”她挥剑挡开偷袭的暗卫，剑尖挑飞一枚弩箭。软剑在她手中舞成血色光轮，每一次挥击都精准避开致命攻击。但预言带来的反噬如潮水般涌来，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鼻腔涌出温热的鲜血。
“原来真的是凤凰血脉。”寒鸦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兴奋，长鞭突然脱手飞出，化作锁链缠住她的手腕。沈惊凰踉跄跪地，却在抬头瞬间，看见对方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那道从眼角斜贯至下颚的狰狞伤疤，与她在预言中看到的致命伤位置分毫不差。
“带走！”寒鸦扯动锁链，沈惊凰被拽得几乎贴地。她挣扎着回头，看见老周被数名暗卫压制，小川哭喊着扑向她，却被寒鸦的副手拦住。
“放开我！”小川的声音撕心裂肺。沈惊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碎裂，她突然发力，脖颈间的红痕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血契的力量如火山喷发，将周围暗卫震飞数丈。
“还愣着干什么？”寒鸦踹飞一名倒地的暗卫，抽出腰间匕首抵住沈惊凰后颈，“女帝要的是活人，但若是断了条胳膊腿...”
“住手！”沈惊凰的声音带着血沫，“我跟你走。但你敢动小川一根头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寒鸦的笑声在密道里回荡：“聪明人就该识时务。”他打了个手势，暗卫们立刻用玄铁手铐锁住沈惊凰的手腕。被押解着走出密道时，沈惊凰最后望了眼泪流满面的小川，在心中暗暗发誓：等着我，小川。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