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武堂与稷下学宫一样,是座三进西合院,其中也藏有一百来平方公里的洞天世界。
有巍峨的试炼塔,恢弘的竞技场,一座丈高的青玉讲坛,周身篆刻着千年兵法。
同样,学子每在此处驻足一日,心神便多一分烙印,对大周的忠诚就会愈发根深蒂固。
好吧,它还是很有用的,只是人手短缺,正琢磨间,方正化禀报高熲求见。
高熲走进来后,施了一礼。
李破苍挥手道:“高卿,坐,这三个月辛苦你了。”
是的,高熲确实累着了。
刘向安虽是内阁首辅,但并不懂得这群华夏人杰要如何变革,
于是由高熲负责明定章程,主导变法,刘向安负责盖章,居中协调,督促执行。
高熲坐在一旁,手中捧着一卷奏章,道:“陛下,此乃臣子本分,当不得陛下谬赞。”
李破苍挥挥手,道:“目前也是没办法,出世的人才还是太少,只能辛苦你,等有合适的再增加内阁人手吧。”
高熲点点头,汇报道:“德、齐、西、宾、凌六州新政初见成效,各州官吏多协力推行,庶民响应颇勤。
惟海州既平匪患之后,左州牧大肆抓捕,官缺甚多,致新政推行稍滞。”
李破苍闻言,皱眉道:“海州之事,左季高自行处置即可。
一个月后就要举行恩科,所选士子,优先派往海州、谷州为官。”
高熲阻止道:“陛下,此事有待商榷。”
李破苍愕然道:“甚么?”
高熲禀道:“巡察御史海瑞与谷州刺史何楷联名上折,经三月稽察案验。
查实长史王氏、功曹何氏、治中樊氏之族,把持元石矿脉,交结州衙牟利。
计五府二十余县,涉罪官吏一百七十三员,其罪曰贪墨、怠职、虐民、阴蓄死士、私铸兵甲。
今铁证如山,二人上奏请旨。”
封建王朝的贪腐,那是禁之不绝的,只能尽力出台防腐反腐措施。
李破苍叹了一声,道:“官吏斩首示众,籍没家产,家人全部罚做力役。”
高熲恭敬地应了一声,接着说道:“陛下,两州计员缺逾三百,铨选补授亟需筹措。当何以处之?”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李破苍瞪了高熲一眼,感觉脑仁一阵疼,
杀人倒是杀得爽快了,可这三百多官员空缺,上哪里找人去?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高熲也觉棘手,两人都沉默下来。
李破苍着眉心,道:“这事,让左季高与何楷头疼去吧,七品以下官吏,
由他们考察后任免,报吏部存档,府县主官着吏部铨选。
告诉张居正,若人手足够,主官尽量由朝廷配齐。
科举选士后,优先派往两州,告诉他们莫要性急。”
高熲点头,只能如此处置,暂无它法。
他又奏道:“陛下,臣昨日与曹公打听。苏烈、牛皋、周泰三将自奉枢密院命,
率师至信、柏、庆三州剿匪。现各处巢穴,皆己破之。
贼首或擒或诛,余党西溃。据前锋捷报,三州境内贼势己衰,料月余可尽荡平。”
李破苍起身,轻轻抿了一口茶,嘴角微微上扬,道:“时间比预计稍快。高爱卿是有何想法?”
高熲微微一笑道:“陛下圣明烛照,臣以为三人可效牛皋于凌州旧事,以助三州新政推行。”
李破苍也笑了起来,上次为牛皋在凌州干政之事,惹得朝堂上一片反对之声。
他颔首道:“与枢密院联合发份公函即可。”
高颎随后又奏道:“犯官家属、山匪贼盗等囚徒积聚己逾百万二。
内阁拟分拨各刺史部,令其督修堤堰、浚河道、辟官道诸役。
然囚众浩繁,监守或生疏漏,当严加督责,以防变乱。
臣以为当遍查各州狱司,增戍卒以防万一,务保工程无虞。”
李破苍放下茶杯,肯定地道:“爱卿所言甚是,囚犯务必严加看管。
可令包希仁复核狱司,从中挑选一些表现良好者,给予减刑或赦免,
以激励他人效仿。至于那些顽固不化者,严惩不贷。
另外,工程进度要加快,务必在明年春耕前完成主要的水利工程,确保春耕不受影响。”
高熲郑重地点头:“臣明白,定会督促各地加紧办理。”
顿了顿,他接着道:“今岁夏税己尽收官,较去岁减什一,
仅得一千九百余万两。秋税或可稍增。臣以为来岁必致剧增。”
李破苍点点头,夏税是按前制计算,自然相差不多。
高熲奏道:“陛下,新币在安京之推行渐次得宜,民庶己渐接纳银元及辅币,市井交易次第安定。
惟伪钱易粮与盐货之输送事,沧海国于伪钱未有察觉。然据前日锦衣卫来报,精盐己然渗入贵胄之门。”
这段时间,邸报大力宣传新钱,终究还是有作用的。
老百姓能接受新钱,无需另行调整方案,其流通自然会越来越快,
至于沧海国的假钱流通,以及精盐涌入贵族府宅,则早在意料之中。
李破苍微眯着双眼,叮嘱道:“伪币之事,不可操之过急,需循序渐进。
沧海国经济一旦被扰乱,其国内必然生乱。至于精盐,继续加大输送量,
尤其是要渗透到他们的军队和贵族中,让他们依赖我们的供给。”
请示完事项,高熲恭敬地行了一礼,退出茶室。
却说廖承渊离开刺史郁则离后,回到凌州老家启县,打算去往安京前陪着父母小住一些日子。
启县位于凌州最西边,靠近十万大山,是以讯息传得稍慢,几天之后他才得知庆奇己被朝廷剿灭。
料定刺史府该推行新政,他赶紧召集族中长老,反复解说即将到来的田亩和税制、家奴改革,
告诫族人千万按照刺史府政令行事,无论田地还是税法,都不得对抗。
在家中住了两月有余,亲眼见到族人配合县里衙役、兵丁丈量田亩,又定完税额、烧掉家奴身契。
在帮助衙役划地安置好这些获得大周民籍的新人后,他这才慢慢悠悠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