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诡异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喂，修玛，” 雷欧突然盯着他，“你差点被那东西开膛破肚，真没事？”
修玛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我习惯了。我在元界游荡了一辈子，是真正的元界之子，哪次不是踩在鬼门关边上。冒险者的命就这德行。” 他环视众人，“倒是你们。早点解决这事，对谁都好。”
博特的目光沉重地扫过每个人，最终落在丽达身上：“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丽达盯着靴尖，像极了昨天的塞琳娜，沉默得像块石头。
“丽达，如果你不想去地下城没人逼你，不想战斗也没人强迫。若你决定退出，我只会在考虑战略时，把这点记在心里。但我必须知道原因，请你解释清楚。”
丽达默不作声，博特也不再说话。沉默像湿棉被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瑞文刚想开口，塞琳娜突然插话：“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塞琳娜看了丽达一眼，语气平静：“我让她发誓，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大厅，即使所有人都去，她也不能去。而且她必须保守秘密。”
“为什么？” 博特追问。
塞琳娜平静地解释，“你们知道我去大厅的目的。若进入那种特殊状态，我肯定能消灭所有狮鹫，甚至首领。可我恐怕也会把你们所有人都视为敌人 —— 而丽达很可能成为首要目标。”
“没错。”修玛啃着苹果补充，“这不是明摆着嘛。”
博特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都给我听好！”他这次真的生气了，“谁也不许再犯蠢！不许私下立誓！你们两个 ——” 他指着塞琳娜和丽达，“明白没有？！”
“雷欧！挥剑前先动脑子！瑞文！我让你监察队伍呢？修玛！再受伤我亲自送你回复活点！”
“现在，想打首领就赶紧收拾装备！” 他指着岩壁怒吼，“准备出发，攀岩！”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震得呆若木鸡。
"喂，老头子，冷静点！"雷欧刚开口，就被博特的怒吼打断："收拾装备！立刻！"
像被鞭子抽打的马群，众人西散开来，手忙脚乱却高效地拆除营地。篝火被迅速踩灭，火星溅得老高。
“这才像话。” 教官歪嘴笑了笑。
奇怪的是，这番责骂反而让大家松了口气，像学员时代坦白过错后挨了惩罚，总算翻了篇。
攀岩远比想象中艰难 —— 当然，除了修玛。当其他人抓着岩缝龇牙咧嘴时，他早己轻松跃上崖顶，像征服者般俯瞰下方。
“上面怎么样？”博特在下方喊道。
“这里是一个高原！还有怪物！快上来。”
“说得轻巧。” 博特嘟囔着，指尖抠进湿滑的石缝。
刚爬上岩台，一群无翼狮鹫就扑了过来。众人勉强退到安全距离，边打边退，生怕掉进身后的山谷。
解决掉狮鹫后，他们才得以环顾西周， 倾斜的岩台像巨人的手掌伸向天空，远处能看见来时的村庄，而山脉另一侧的天际线上——
“快看那边！” 奥克利指向地平线。
半透明的光幕如绸缎般摇曳，七彩流光在其间闪耀。瑞文想起初到元界时的彩虹裂缝，而眼前的光幕却像一面凝固的琉璃墙，稳稳矗立在天地交界处。
“那是什么？”
“地图边界，” 修玛回答，“后面就是另一个区域了。”
“真美啊，” 雷欧感叹，“真想在这盖座城堡。”
“看够了就找通往地下城的洞穴！” 博特走向平台中央，“我们得趁新一波怪物出现前离开。”
高原草皮下全是坚硬岩石，遍布着大小不一的洞穴：有的窄得塞不进手臂，有的只是浅坑，有的却深不见底，整座山像被岩石蠕虫蛀空了一般。
博特凑近某个洞口，嗅了嗅：“这洞够深。”
修玛蹲在他身旁，“怎么样，要不我去探路？”
“去吧。”
他蜷起身子，双脚朝前滑入洞口，很快又钻出来，“里面有通道，” 他用手指戳了戳博特铺在地上的自制地图，“应该就是这条，能通到首领大厅。”
“下去不难，有绳索就行，但如果我们想原路返回的话，需要岩钉。”
“装备都带了，走吧。
”
“嚯，这次准备充分啊，火腿、鸡蛋、苹果……连同绳索和岩钉都带上了。” 修玛咂舌。
博特咧嘴一笑：“除了我，还能指望谁。”
固定好绳索后，众人开始下降。洞穴深约十米，底部弯曲变缓，通向一条宽阔的水平甬道。
落地后，小队向山腹进发。修玛打头阵，博特紧随其后，接着是塞琳娜、奥克利、丽达和瑞文，雷欧垫后。
丽达像往常一样释放照明光球，起初行进顺利。但很快甬道缩成单人宽，地面开始倾斜，众人不得不扒着湿滑的岩壁向下滑降。坡度越来越陡，岩壁渗出黏腻的浆液。
“博特！到底还有多远？” 雷欧的吼声在通道里炸开，背着巨剑大盾的他移动最艰难。
“鬼知道！” 博特的回声嗡嗡作响，“地图没标深度！哎哟……” 话音未落，教官脚底打滑，骂骂咧咧才稳住。“修玛！还有多远？”
“我眼前一抹黑！” 修玛的声音飘回来。
“是光不够吗？” 丽达问，“我可以加强。”
“不用，” 博特打断，“他是说前面没路了。而且……”
突然，瑞文听到身后传来长长的摩擦声，接着是某人沉重的倒地声，随即狠狠撞上他的后背。岩壁太滑，他没稳住，又撞到丽达。
“后面搞什么？”博特的质问戛然而止，由于连锁反应，他也被波及了。
几秒内，整个小队像串糖葫芦般翻滚坠落，惊叫声与手脚撞击岩壁的闷响混作一团。
所幸这场人仰马翻的滑梯很快到头——他们像多手多脚的肉球般砸进洞窟，最后被雷欧的盾牌盖了个严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