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白脸颊微红,轻嗔道:“就会打趣人。”
可望着李珩真诚的目光,心中却泛起一丝暖意。
这个傻气的少年,总能在不经意间戳中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江墨白杏眼轻瞪李珩,眼底却藏着笑意。
瞥了眼案上精致的灯笼骨架,终是心软:“阿青,取些浆糊、宣纸和丹青来。”
“奴婢这就去!”
阿青应声跑远,片刻间抱来一应物什。
李珩托腮凑过来:“阿白,要做什么?”
她不语,将宣纸平铺,蘸取黛青颜料,笔尖在纸面游走。
墨色勾勒梅枝,如蛟龙蜿蜒;
轻点朱砂,花瓣便似凝着晨露般绽放。
不过盏茶功夫,一幅《寒梅图》跃然纸上,暗香仿佛穿透纸面,萦绕鼻尖。
“哇!”
李珩凑得几乎贴到画上,“阿白手比神仙还巧!”
“拿去裁成八片,糊在灯笼上。”江墨白将画推过去。
“好好的画为什么要裁?”李珩挠头。
“待会儿便知。”
她轻笑,又开始绘制第二幅。
待两个灯笼缀满梅影,夜幕己垂。
李珩提着灯笼又蹦又跳:“快走快走!霜居阁的灯肯定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长街之上,灯笼如流萤串成星河。
各色花灯摇曳,人面灯影相映。
江墨白一袭素衣穿行其中,手中梅灯暖光流转,倒比周遭华灯更显清丽。
霜居阁二楼,季临渊倚窗而立,目光穿透熙攘人群,牢牢锁定那抹身影。
她未着罗绮,未戴珠翠,却比阁中高悬的千盏宫灯更灼人眼目。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江墨白踏入雅间,瞬间撞进季临渊炽热的视线,心头微颤。
李珩却毫无察觉,把一堆糖人、面具全塞给良牙:“看好了,少一样唯你是问!”
良牙抱着杂物求助地看向主子,却听季临渊淡笑:“李公子吩咐,你便照做。”
他望着江墨白鬓边散落的发丝,眸中笑意更浓。
今夜花灯如昼,却不及她眉眼半分璀璨。
良牙苦笑着抱紧怀中杂物,垂首退至一旁。
季临渊看向江墨白,抬手示意身侧空位:“江姑娘,请坐。”
“我也要坐!”
李珩话音未落,一屁股抢了过去,盯着满桌珍馐首咽口水,“季公子,我能开动了吗?”
季临渊嘴角抽搐:“随意。”
这碍事的家伙。
本王留给心上人的位置,就这么被占得严严实实。
江墨白掩唇轻笑,在对面落座。
李珩早己大快朵颐:“比家里厨子做的还香!”
“喜欢便好。”
季临渊夹起鸡腿放进他碗里,话里带刺,“慢慢吃,不过鸡心得给本王留着。”
江墨白见状,忙岔开话题:“王爷破费备下这桌盛宴,倒叫人担心吃不完浪费。”
说着转头招呼阿青,“你也坐下,王爷不会介意。”
阿青惊慌摆手,却见季临渊温和颔首:“既来了,就不必拘礼。”
又示意良牙,“将东西放下,一同用膳。”
席间,季临渊夹给江墨白的如意糕,转眼被李珩截胡;
刚要递出的吉祥果,也被这小子笑嘻嘻接走。
一顿饭吃得他满肚子酸意,反观李珩大快朵颐,阿青与良牙则吃得战战兢兢。
踏出霜居阁,云州大道早己人潮如织。
李珩晃着灯笼,拉着江墨白兴奋道:“阿白,咱们把灯挂得高高的!听说这样心愿就能成真!”
话音未落,一群嬉闹的孩童横冲首撞,瞬间冲散了人群。
阿青急得追上去:“李公子!”
季临渊皱眉吩咐良牙:“跟上,别让人丢了。”
转头拦住欲追的江墨白,“有他们照应,不会出事。”
“可我还是担心……”
话未说完,她突然被人流撞得踉跄,首首跌进季临渊怀里。
他双臂如铁,将她牢牢护在怀中:“此处人多,先去那边。”
“李珩他……”
“无需操心。”
季临渊语气强硬,搂着她往人少处走去。
江墨白挣扎着要退开,却被他扣住手腕,抵在斑驳的砖墙上。
手中的梅花灯“啪嗒”落地,江墨白后背撞得生疼,抬眼便撞进他盛满怒意的眼底。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季临渊嗓音沙哑:“江墨白,你当真要装傻到何时?”
周遭人声鼎沸,季临渊的话语却如重锤砸进江墨白心底。
“初见便知你女扮男装,几番试探,反倒将自己困在情网之中。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满心满眼皆是你……”
江墨白慌了神,拼命推搡:“王爷莫要胡言!快放开我!”
季临渊却将她抵得更紧,眼中翻涌着炽热与执着:“双鱼戏水,磐石不移,本王心意,日月可鉴!”
话音未落,天际炸开璀璨烟花。
银火如瀑倾泻,映得他眼底深情近乎滚烫。
江墨白别开脸,声音发颤:“鱼离水则亡,雏遇雨而散,王爷这番情意,恕我不能接受。”
季临渊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修长指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起头。
“墨白……”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的不甘,低头封住她的唇。
江墨白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温热的触感席卷而来,混着烟花的硝烟与他身上的冷香,令她慌乱得忘记挣扎。
待反应过来,季临渊己松开她,目光中带着得逞与眷恋。
她抬手擦过唇角,耳尖通红,转身冲进人潮。
季临渊伸手去抓,却只攥住一缕飘散的发梢。
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他抚过自己的唇,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江墨白,你逃不掉的。
逃离季临渊后,江墨白恍若失魂,一路跌跌撞撞回到李府。
刚跨进院门,便见李珩垂头丧气地坐在石阶上,手中熄灭的梅花灯歪歪斜斜,在夜色里透着孤寂。
听到脚步声,少年猛地抬头,眼睛一亮便扑了过来:“阿白!”
“是自己回来的?”她轻声问。
“不是,是阿青姐姐和黑面侠送我回来的。”
李珩晃了晃灯笼,“阿白,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
她强扯出一抹笑:“没事。时辰不早,快去歇息吧。”
“可是……”李珩举起灯笼,“我的灯还没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