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雁离开后，陈阳站在空荡的教室里，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若有所思。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冯处长的加密号码。
三声忙音后，电话那头传来冯处长沙哑的声音：“安全线路。”
“查得怎么样？”陈阳首接问道。
“徐书雁的背景很干净。”老冯的声音沙哑低沉，“父亲徐志远，原国安部特调局东南亚处处长，二十年前在曼谷执行任务时遭遇意外车祸。母亲是金陵大学文学教授，五年前病逝。
陈阳的指尖在讲台上轻轻敲击，节奏如同摩尔斯电码：“她本人的情况？”
“剑桥大学国际关系学博士，专攻东南亚地缘政治。”纸张翻动的声音传来，“学术背景很干净，但有个细节——她博士导师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理查德·韦伯，这人跟CIA有长期合作。”
窗外的树影突然剧烈摇晃，一阵穿堂风掠过空荡的教室。
陈阳眯起眼睛：“最近动向？”
“问题就在这里。”老冯的声音突然凝重，“过去两年，她以学术交流名义七次赴港澳，每次都会见同一个人——香江大学政治系教授林永年。”
电话那头传来打印机工作的声音，“刚调出他的档案：林永年，表面身份是民主促进会理事，实际是军情六处发展的线人，代号‘信天翁’。”
陈阳的指节在讲台上叩出最后一个重音：“所以徐书雁可能是对方抛出来的诱饵？”
“不排除这个可能。”老冯的声音突然压低，“特别行动处在监控她的邮箱时，发现她上周收到过一封用《楚辞》密码加密的邮件，破译后只有八个字：‘香山红叶，静候佳音’。”
陈阳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今晚的谈话，你要小心。”老冯顿了顿，“对了，李部长让我提醒你，明天上午十点的校党委会，马国华派了人来列席。”
陈阳挂断电话，指尖轻轻敲击着讲台。
如果徐书雁真的和境外势力有关，那她主动约谈“学术安全防线”的问题，就绝非偶然。
——她到底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
晚上七点，文学院小会议室。
陈阳推开门时，徐书雁己经坐在会议桌前，面前摊开几份文件，手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她今天换了一身深灰色的职业套装，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整个人透着一股冷冽的学术气息。
“陈书记，准时得令人意外。”她头也不抬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揶揄，“我还以为领导都喜欢让别人等上半小时，以彰显身份。”
“我对时间很敏感。”陈阳拉开椅子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文件，“徐院长想聊什么？”
徐书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推过来一杯茶：“先喝点东西。”
陈阳没动，只是看着她。
她轻笑一声：“怕我下毒？”
陈阳淡淡道：“我更喜欢看着别人先喝。”
徐书雁挑眉，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才开口道：“陈书记，你在校庆演讲里提到‘学术自由必须以国家利益为底线’，这句话很有意思。”
她从文件堆里抽出一本装订好的册子，封面上印着《香山大学涉外学术交流管理办法（修订稿）》。
“哦？”陈阳不动声色，“徐院长有不同看法？”
“不，我很赞同。”她放下书本，眼神锐利，“但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落实这个‘底线’？”
陈阳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学术交流可以开放，但涉及国家安全的研究领域，必须严格审核。”
“比如？”
“比如量子计算、人工智能、基因工程，以及……”陈阳盯着她的眼睛，“涉及国家战略的社科研究。”
徐书雁笑了：“陈书记，你是在暗示我的研究方向有问题？”
“我没这么说。”陈阳淡淡道，“但如果有人利用学术交流传递敏感信息，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会议室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徐书雁沉默片刻，突然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推到陈阳面前。
“这个人，你认识吗？”
陈阳低头看去——照片上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香江某酒店的门口，身旁是几个外国人。
——林永年。
“不认识。”陈阳面不改色，“谁？”
徐书雁盯着他，缓缓道：“他是香江大学的教授，也是境外某智库的顾问，最近频繁接触内地学者，试图套取政策内幕。”
陈阳挑眉：“所以？”
“所以，我想和你合作。”徐书雁的声音压低，“我知道你在国安系统有资源，而我在学术圈有人脉。我们可以一起挖出这条暗线。”
陈阳没有立刻回应。
——她在试探自己？还是真的想合作？
“为什么找我？”他问。
“因为你是李家的女婿，又是国安背景，有足够的权限。”徐书雁首视他，“而且，我父亲当年就是被这些人害死的。”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
陈阳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你想怎么做？”
徐书雁露出一丝微笑，从文件夹里又抽出一份名单。
“下周，林永年会来香山大学参加一场学术研讨会，而这份名单上的人，都会和他接触。”
陈阳接过名单，快速扫了一眼，目光在某几个名字上停留了一瞬。
——钱海潮，人文科学学院教授。父亲是前国民党军官。
——周明德，香山大学常务副校长。女儿在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留学。
——程芸，工学院力学系教授。主持国防科工委的某重点项目。
——马小军，历史系大三学生。父亲是公安部马国华。
他抬起头，和徐书雁对视。
“看来，香山大学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徐书雁微微一笑：“所以，合作吗？”
陈阳收起名单，缓缓站起身。
“可以，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从现在开始，你的每一步行动，都必须提前告诉我。”陈阳盯着她，“否则，我会把你列入调查名单。”
徐书雁轻笑：“陈书记，你是在威胁我？”
“不。”陈阳转身走向门口，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是在保护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