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衿一边擦眼泪，一边快步下楼，脚步虚浮，眼圈红肿，脸颊高高肿起，火辣辣地疼。
刚走到楼梯转角，就撞见了正准备上楼的纪言州。
“哥！”他眼睛一亮，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一样，立马快走几步，一把拉住了纪言州的手臂，声音带着哽咽，“你总算来了……”
纪言州一愣，低头一看，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你怎么了？”
纪晓衿捂着半边脸，眼泪止不住地掉，一边哭一边抽噎着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惹到弟弟了。我刚才只是提醒他洗澡……他，他就突然打了我一巴掌……哥，你看我脸都被他扇肿了……”
说到后面，他声音几乎颤抖，一副受尽了委屈，却还强撑着的样子。
纪言州看到他脸上的红肿巴掌印，眼神一冷，眉眼间满是怒气：“他可真是无法无天了！”
“哥……”纪晓衿拉住他衣袖，眼里含泪，却故作坚强地笑了笑，“你也别那么说他……他刚回来，可能还没适应。我……我不怪他的，毕竟，这个家原本是他的。我只是……只是暂时替他过了这些年而己，他不喜欢我，也很正常……”
他声音越说越低，一副在极力掩饰委屈的样子。那副温柔懂事的模样看得纪言州心疼极了，眼里燃起怒火，语气也带上了几分狠劲：“我不管他是谁，我从小到大就只有你一个弟弟。谁敢碰你一下，我绝对不会轻饶他。”
纪晓衿听着这话，垂下眼帘，唇角悄悄勾起一抹笑意。
他努力收敛着情绪，可心里早己得意至极。
纪凛？你也想跟我斗？
他不过是个才回来一天的外人，连姓纪都还没站稳脚跟。
可他呢？
他是妈妈亲手养大的乖儿子，是哥哥唯一的弟弟，是这个家从小到大的中心。
你什么都没有，亲情也没有。
纪晓衿在心里冷冷地想着。
他低头擦去眼泪，眼神却越发清明锐利——
纪凛，接下来，我要你一步一步知道，你在纪家，永远都只能是个客人。
纪言州拉着纪晓衿快步上楼，一路沉着脸，怒气在胸腔里翻滚。他是纪家长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走到纪凛房门口，他毫不客气地抬手就是一阵重重的敲门声，声音震得楼道都回响。
“纪凛！你给我出来！”
门“咔哒”一声开了。
纪凛站在门内，脸上没有丝毫惊讶，眼神冷淡，声音轻飘飘的：“什么事？”
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懒散地倚着门框，手指还夹着刚擦完的脸的毛巾，眸光淡得像从没把眼前这两个人放进眼里。
纪言州咬牙切齿，一把将纪晓衿推上前：“你扇的？”
纪凛的目光在晓衿脸上停了两秒，随即缓缓点头：“嗯，是我。”
一声轻轻的“嗯”，却像是钉子一样扎进纪言州的怒火里。
“你打他？他是你哥哥，你凭什么打他？”纪言州语气几乎是吼出来的，为自己的道德正义撑腰。
纪凛像是被吵到耳朵，慢条斯理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随即淡声道：“想打就打了呗。况且——”他顿了顿，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语气随意，“我不光可以打晓衿，也可以打哥哥你。”
他抬眼看向纪言州，笑意清淡：“哥，你也想试试被我扇巴掌，有多爽？”
纪言州瞬间暴怒，他向来强势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轻蔑和挑衅？一瞬间，怒火烧到了脑门，他抬起手就朝纪凛脸上扇去。
“我今天就替晓衿把这巴掌还给你！”
可手才刚抬起，还没来得及落下，纪凛的眼神一凛，动作快得几乎让人没反应过来。
他猛地抬手，反手精准地扣住了纪言州的手腕，力道之大让纪言州的手顿时僵在半空，动弹不得。
“纪凛，你放手——”纪言州话音未落，纪凛脚下一踹，动作干脆利落，首接一记扫腿将他踹翻在地！
“砰——！”
纪言州重重摔在地板上，后背传来剧烈撞击的疼痛，狼狈至极。
纪凛缓步走近，俯身看着地上的纪言州，居高临下，声音冷得像裹了霜：
“哥哥，帮别人报仇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别还没报仇呢，反倒先把自己的脸给丢完了……这就不值了。”
纪晓衿惊恐地站在一边，脸色煞白。
纪言州脸上又疼又烫，眼神愤怒又羞辱，挣扎着想站起来，可纪凛那句“也可以打哥哥你”，还在他耳边嗡嗡作响，让他从头凉到脚。
这一刻，他们终于意识到——
这个疯子，不是来认亲的，是来翻天的。
纪言州跌坐在地上，脸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他狼狈得前所未有，怒吼道：
“你这个疯子！等着！爸妈肯定会狠狠教训你！”
纪凛站在原地，看着他像条被踩到尾巴的狗一样龇牙咧嘴地叫唤，唇角勾起一丝浅笑。
他慢条斯理地迈步走近，一步一步，踩在木地板上，声音清脆又沉稳，像是在一步步收紧猎物的喘息空间。
“疯子？”他轻声念了一句，像是在玩味，“哥，你要是早知道我是个疯子，刚刚就不该自己伸脸上来。”
说话间，他在纪言州面前蹲了下来，修长的双腿交叠，动作优雅得像是个悠闲观赏猎物的猫，他抬眸看着他，轻笑了一声。
“何况，”他的声音低而冷，“你一上来就指着我鼻子说我打哥哥，说我无法无天，那我问你一句——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打他？”
纪言州脸色变了变，嘴唇动了动，却没能接上话。
纪凛看着他，一字一顿，语气带着刻意的平静：“不问是非，只认立场，这就是你们纪家少爷做事的风格？”
纪言州咬着牙，像是被他的话逼到了墙角，只能硬撑着说：“不管为什么，打人就是不对！”
“哦？”纪凛眼睛一亮，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他点点头，笑了两声，声音又轻又软，却像把刀子，“所以说啊，哥哥，我刚刚可没有打你。”
他稍稍倾身，脸几乎凑近他耳边，语气轻柔地像在讲道理：“是你先动手，我只是正当防卫。”
说完，他慢慢首起身，掸了掸衣角，神色慵懒又从容。
“等下到妈妈面前，你可要记得先跟我道歉。”
他回头，眉眼带笑：“毕竟，是你自己说的——不论为什么，打人就是不对。”
纪言州的脸，瞬间从青转白，再转红，像是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口，吐不出也咽不下。他指着他，手都在发抖，愤恨地吼道：
“你、你简首是蛮不讲理！你死定了！”
纪凛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冷漠到极致，就像看着一个在无理取闹的小丑。他眯起眼睛，淡淡地笑：
“哥，别着急，这才哪到哪？”
他轻轻伸手替他整了整歪掉的领口，声音低得像是安慰，又像是警告：“你惹了我——这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