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凛唇角勾了勾，没说话，只轻轻转了个身，顺从地趴在了浴缸边，修长的背脊微微弓起，额头的发丝湿漉漉地垂在眉骨，显得整个人格外柔顺安静。
江逾白打开浴盐罐，从里面舀了一勺出来。浴盐是淡粉色的，细小晶亮，在灯光下像撒落的砂糖。他掌心温热，带着点暧昧的触感，将浴盐轻轻抹上他的背部。
他的背很白，白得耀眼。肌肤细腻得像一触即破，像一张未经世事的细绸，在他指尖滑过时，连轻轻一按都带着惊心动魄的脆弱感。
江逾白没有急躁，只是用指腹一点点地揉开浴盐，动作稳，却慢得带着几分试探，像是耐心描摹一件极易碎的艺术品。
纪凛原本还在笑，渐渐却笑不出来了。
他能感觉到他每一次滑过肌肤时那种细致的在意，指腹温热，顺着他的肩胛骨一路下滑，力道恰好，不轻浮，也不疏离。
那种若即若离的触碰带着电流，一点点顺着脊背爬上来，酥酥的、麻麻的，像是一根极细的羽毛，在他最敏感的神经上轻轻扫过，让他整个人都微微一颤。
水汽模糊了他的睫毛，他趴着不动，却咬了咬唇，喉咙发紧，感觉呼吸都慢了半拍。
“江逾白……”他忽然低声唤他，声音里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轻颤，像是埋了一颗软弹的钉子。
江逾白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低头问：“嗯？”
纪凛没说话，只是从水里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带着些不知是委屈还是欲言又止的意味，眼尾微红，像被蒸汽逼出的情绪，不动声色地泛在眸底。
江逾白嗓子微哑，轻声道：“哪里不舒服？”
“不是……”他声音更低了些，像是撒娇，又像是在诱他一步步下场，“你搓得我……好痒。”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垂眸一笑，轻轻附身靠近了他耳边，嗓音低沉却带着点克制不住的宠溺：“是背痒，还是其它地方？”
纪凛没说话，只是整个人往水里沉了沉，躲开他指尖的继续靠近，像在逃，又像在撩。
水面晃了几圈波纹，一室暧昧悄然蔓延。
浴室里的水汽浓得像雾帘，将西周世界都遮掩得朦朦胧胧。纪凛靠着浴缸边缘，雪白的肌肤半埋在泡沫中，水珠顺着他的肩滑落，像缀在花瓣上的露。
他两只胳膊抬起，缓缓勾上江逾白的脖颈，动作轻巧而自然，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亲昵。他仰起头，望着他，眼神里藏着一点小心思，明明一言不发，却像在温柔而大胆地索吻。
江逾白没有立刻回应。他沉静地看着他，喉结微微滚动，眼中暗潮翻涌，像在某种挣扎的边缘。
片刻后，他终于低下头，唇与他的距离一点点拉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呼吸交织。
纪凛没有躲开，他静静地望着他，睫毛微颤，像在等他靠近。
终于，他吻了上去。
不是那种掠夺式的急促，而是带着极深耐心的温柔试探。他的唇贴上他的唇瓣时，像羽毛轻拂，细腻到几乎让人发痒。他轻轻舔了一下他的下唇，像是品尝，又像克制不住地索取一点温度。
纪凛轻轻一颤，唇间那点湿意被他吮住，带着令人心跳加速的酥麻。
江逾白的手撑在他身体两侧，低头吻他的姿势几乎把他整个人笼进怀里。他的喉咙干渴得要命，心跳像被人紧握，但动作仍旧克制，像一个温柔却自持的猎人，不急着占有，只慢慢地、慢慢地试图让他沉溺。
他的吻不紧不慢，像在慢慢拆他心底的防线，细致入微地描摹着他的唇形。偶尔，他轻轻咬住他的唇角，又像补偿似的舔过那一点红，温柔得几乎让人窒息。
纪凛呼吸慢慢紊乱，身子轻轻靠向他，那双勾住他脖颈的胳膊也收紧了一些，像是回应，又像是诱他更进一步。
而江逾白的声音，在唇齿相触之间低低响起：“……喜欢么？”
纪凛半睁着眼，眼神像泡在水里的桃花，懒洋洋地笑：“那你呢，江逾白……是不是快要忍不住了？”
江逾白低笑了一声，吻又深了几分。
纪凛当然感觉到了。
他眼神的炙热，他唇齿之间越来越难掩的，还有那双原本淡漠如水的眼，如今却像被一点点烧红，藏着他从未见过的深情沉溺。
他的呼吸落在他耳侧，灼热、急促，像是克制到了极致。纪凛心头一震，却忽然轻巧地抬手，抵在他胸前，像一片羽毛落下，却不容置疑地将他推开了。
江逾白一怔，原本己经低下的身子微微停住。
纪凛没有再靠近，只是仰头看着他，眼尾还带着方才亲昵后的绯红，却笑得清清淡淡，唇角轻扬，一副无辜模样：“逾白，我们今天就到这吧。”
他声音轻柔，像是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江逾白明显愣了一下。
他的眼神滞了滞，连带着耳朵也微微泛红，那种被打断的情绪压抑在他眼底，滚烫得几乎要从骨缝里透出来。他正是上头的时候，情绪被他一把按下，像拉满的琴弦突然被切断，却没来得及弹响。
可他什么都没问。
只是垂眸看着他，笑了笑，低声道：“好，小少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的语气温柔极了，连一点不满都听不出来。
纪凛却忽然像被什么堵住了呼吸。
他望着他那张还带着潮红的脸，看着他眼神沉沉，笑得温顺，身上的情绪却像被瞬间抽离，恢复到那个从容、节制、淡漠如初的江逾白。
他知道他刚刚并不轻松，他的身体和眼神都在出卖他，可他还是轻易地、毫不纠缠地收了手，像从不贪恋，更像早己习惯了按下所有欲望。
纪凛忽然有点烦躁。
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到这种时候，他都能这样从容自若、收放自如？
是他不够在意，还是他太擅长控制？
他咬了咬唇，却没说话，只是重新靠回浴缸里，水面被他拨得荡出一圈圈细浪。
江逾白站在浴缸边看着他，目光沉静，最后轻声说了句：“那你慢慢泡，我去楼下喝点水。”
他说完，转身离开。
纪凛咬了咬牙，水面轻轻晃动，打湿了他的睫毛和鬓角。
他也说不清这是怎样一种情绪——明明是他主动推开的，可眼看着江逾白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却像被什么钝器轻轻地敲了一下，闷得发痒。
他真的很想看他失控一次。
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只是一个情绪溃堤的瞬间，都好。
可偏偏没有。至今为止，江逾白一首都很好，温和、有分寸，理智到近乎可怕。他从不逾矩，也从不逼迫，哪怕上头，也能说收就收，一如既往的自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