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雪感受得到。
叶砚秋的呼吸落在她的颈侧，炽热而急促，带着几分极力克制的压抑。他眼神沉沉，指尖落在她肌肤上时都带着轻微颤意，似乎只差一步，就会彻底沉溺。
他是真的动情了。
可就在气氛最炽烈的那一刻，江寒雪却忽然轻巧地抬手，抵在他胸前，把他推开了。
动作不重，却分明带着某种刻意的距离。
“逾白，”她仰头看着他，眼眸里含着一丝笑意，语气轻描淡写地像在说一件琐事，“我们今天就到这吧。”
叶砚秋显然愣住了。
他喉结滚了滚，眼中那抹还没来得及收敛的还残留着，耳尖泛着明显的红。他怔了一秒，却没追问为什么，也没有露出哪怕一丝情绪。
只是弯了弯唇角，收敛了所有锋芒，退开半步，低声应道：“好。太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的声音温柔，平静得近乎无懈可击。
江寒雪却几乎要被这份温柔噎住了。
她看着他那张克制又得体的脸，一瞬间莫名烦躁，心口仿佛堵着一团火。
为什么每次——
每一次，她明明是主动的那一个，可到了最后，被拿捏得死死的反倒是她！
他好像永远都能收放自如，不论她怎么撩拨，他都能进退自如，不急不躁，不求不争。
这太不公平了。
江寒雪忽然咬了咬唇，移开视线，语气透着一丝淡淡的不甘：“你就不失望？”
叶砚秋站在不远处，听见她的声音，眼尾动了动，却只是柔声道：“当然失望。但你说了‘到这’，我尊重你。”
他说得理所当然，从骨子里都透着一股礼貌的克制。
可她越是听他这么说，越是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情绪溃散的人。
江寒雪心里暗暗咬牙：他怎么可以这样？
太冷静了，太有耐性了，太会吊她的胃口了！
这一局，到底是谁撩谁？
江寒雪轻轻咬了咬牙。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赌什么，或许是女人骨子里的一点傲气，也可能是她心里藏着的一点莫名的叛逆。
她只是——
非常、非常想看看叶砚秋失控的样子。
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慌乱、动摇，或者哪怕只是那种情绪溢出的眼神。
可是没有。
至今为止，他始终波澜不惊。她撩他时，他的确会动情，也会有一点明显的生理反应，但他却总能很快稳住自己，像一潭深井，漾起一丝涟漪之后，转眼又平静如初。
他真的太会忍耐了。
温和、有礼、克制、稳重，简首像一本完美教科书。
他从不强迫她，从不逼她一步。她说停，他就停，她说散，他就退。像个永远都能把握分寸的理智大人。
而她——反而越来越像个控制不了情绪的小孩。
江寒雪靠在床头，眼神沉了沉，脑海里不断闪回他方才温柔退开的模样。
明明眼神都快烧起来了，却还是能笑着说“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一刻她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没真动情。
可那又不像。
她知道叶砚秋的情绪很深，只是不轻易表露。
他是那种，就算把她放在心尖上，也能稳稳举着不让她看见的人。
越是这样，她就越想让他破功。
越想让他有一刻，为她失去控制。
江寒雪掀了掀被角，低头咬了咬唇，一股没来由的不甘在心口烧得她发闷。
他怎么能这么好，又怎么能，永远都这么淡定？
她忽然眯了眯眼，轻声笑了下，脑海里浮出一个想法——
“叶砚秋，我不信你永远都能撑得住。”
江寒雪在浴室里把自己冲洗干净，浴室里雾气氤氲，带着淡淡的香气。她擦干身子，换上一件细腻的香槟色真丝吊带裙。裙子贴着皮肤，轻薄得像雾一样，光滑垂坠，细肩带在锁骨上若隐若现，雪白的胸口有点细又深的沟壑，裙摆只到大腿中部，勾勒出她慵懒又撩人的线条。
她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门，倚在门框上。
灯光温暖而昏暗，她站在光影交界处，唇角噙着笑，声音轻轻柔柔地：“老公，晚上一起睡？”
叶砚秋正在床边靠着枕头喝茶，薄薄的白色睡衣松松垮垮地罩着身形。房间里静谧温和，他坐姿修长，眼睫垂落时像鸦羽轻掠，茶杯之间的热气让他那副苍白安静的侧影显得格外温柔又克制。
他听到她的声音，侧眸看过去，唇角轻轻一勾，似笑非笑，低声问：“太太今天……精力很好么？”
那声音低沉，带着点克制的凉意，却又藏着不动声色的打量。
江寒雪笑眯眯地“嗯哼”一声，毫不遮掩她今晚的调皮与打算。她光着脚踩进房间，地板是暖的，她一步步走过去，裙摆微晃，眼神像猫儿一样亮。
“你呢？”她问他。
她一边说着，一边大大方方坐到床边，再干脆利落地掀开被子躺进去，靠着他的身侧，动作得意又自然。
叶砚秋低头看她，唇边那抹笑意深了些，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清冷的警惕。
江寒雪的心情却很好，她靠过去贴着他坐下，一想到这人晚上又要强撑着不乱动，又要忍得耳尖发红、呼吸发紧，她就有种恶作剧成功的快意。
她就喜欢看叶砚秋那种“明明被她撩得不得了、却还是温柔克制”的样子。
像雪地里困住的一把火，明明烧着，却偏要一言不发地装作冷静。
今晚，她就想看看，他还能忍多久。
江寒雪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叶砚秋身上藏着某种反差。
他表面看起来总是很冷静。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敏锐地察觉到——他骨子里根本不是什么温良人，安静底下的情绪层层叠叠，深不可测。
私底下，他明明比谁都疯狂，比谁都偏执，甚至带着点控制欲与偏差的欲望。
江寒雪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这一点的，大概是从他每一次小心克制地接近她，却总在她转身时目光深沉到近乎偏执的那一眼；又或是某次他眼神幽暗地附在她耳边，声音低得几乎沙哑地说：“太太，你再动一下，我可不会忍。”
她发现，她很喜欢那样的叶砚秋。
喜欢他从容外表下压抑的情绪被一点点勾出来，喜欢他看着自己、眼底逐渐失控的那种样子——就像把一匹白狼引进了屋里，又反手锁住门，明知危险却又控制不住想靠近。
她想看他还能忍多久。
江寒雪轻轻首起身，懒洋洋地靠在叶砚秋身上。她头发还带着点洗后的清香，滑落在他肩头。她凑到他耳边，气息暧昧：“老公你继续看书，我陪你看。”
她的声音故意软软的，像猫抓人心尖。
叶砚秋翻书的手一顿，指尖轻轻一颤，喉结滑动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她靠过来的温度，贴得很近，很软。
但江寒雪才不打算陪他看书。
她伸出那只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耳垂，指腹柔软，像羽毛扫过。他的耳垂很小巧，颜色本就偏白，这么轻轻一逗，居然肉眼可见地染上了一抹薄红。
她眨眨眼，轻笑一声，又用指尖揉了揉，再轻捏了捏。
果然，颜色变得更深了，仿佛她再用点力，他就要烧起来。
“真好玩啊……”她小声嘟囔了一句，语气像发现了什么新鲜玩具似的，手指还不肯停。
叶砚秋的手指握紧了几分，骨节微微泛白，他依旧没说话，但眼神己经从书页上缓缓落到她脸上。
一双眼沉沉的，像黑夜中蓄势待发的浪潮，极力隐忍，却危险至极。
江寒雪笑得无辜，眼波流转，偏不收手，像只挑衅猎人的小狐狸。
她就等着他那根弦断掉——看看，到底谁先失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