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气氛被聋老太太强行扭转的当口。
“啧啧啧。”
茂湾婶子歪着头,上下打量着聋老太太,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老古董。
“哎哟喂,我当是谁这么大派头呢,张嘴就要砸人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地主婆在训长工呢,老婶子,我看你说话比街道办的领导还硬气,是易中海的亲娘吧?”
这话一出,连聋老太太都愣住了。
“你放屁!”
差点以为自己的家底要被抖出来了。
易中海也吓得脸色煞白,急忙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咱们院儿里辈分最高的老祖宗,思想觉悟高,当年还给咱们队伍送过军鞋呢。”
“嗬,好大的名头!”
茂湾婶子仰着脖子,骄傲的说道,
“支援前线那是全国人民都该做的,我们村儿当年妇救会组织起来,纳鞋底的,缝军装的,家家户户勒紧了裤腰带,把最后的吃食都送了出去。”
“那都是一车一车拉走的,谁家没出过力?一双鞋就成天大的功劳了?你们怕不是以前缺德事儿干多了,给对面的人干过活儿吧。”
“你,你你……怎么可能!我们没有,你满嘴喷粉。”
易中海都要吓死了,有些慌不择言的说道:“老祖宗,她当年给队伍送鞋的时候,那是冒着生命危险的,穿过封锁线躲过了岗哨,千辛万苦才才送到的,你……你懂什么?!”
茂湾婶子,上去就甩了他一巴掌。
“你他娘的说谁满嘴喷粪呢?你也配从我嘴里喷出来。”
易中海刚想喊傻柱,发现自己无人可用。
正准备自己打回去的时候,茂湾叔就站到了他媳妇的边上。
他想找街道办的干事给他做主,却发现那人正在抠耳朵,仿佛没看见一样。
“就那双三寸小脚,平时走道都费劲吧?还能翻山越岭的去送鞋?你咋不说她还跟着爬雪山过草地呢?”
聋老太太被揭穿后,指着她说:“作孽啊,你,你,反了,真是反了。”
“哟呵,还在这儿死犟呢,行啊,那你当着大伙儿的面说说清楚,当年是啥时候送的?送的哪支队伍?在哪儿接的头?走的哪条道儿?躲过了哪个山头的岗哨?”
聋老太太脸色由红转青,一口气没上来,眼睛一翻,身子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老太太!”易中海惊呼着慌忙去扶,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一大妈更扑过去带着哭腔喊:“老太太!老太太您醒醒啊!快!快送医院去啊。”
“我的妈呀,这咋还讹上了呢?大伙儿可都看着呢,我可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自己说不过就装死,不愧是经常看戏的地主婆子,演的可真好,啧啧。”
易中海哪还顾得上跟她拌嘴,急得满头大汗,半抱着软倒的聋老太太,只觉得怀里的身子子一点小动作都没给他,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都傻站着干什么?快,快找板车。”
易中海嘶吼着,眼睛扫过人群,柱子不在便只能指望其他人。
他冲着几个平时还算听使唤的年轻人大喊:“光天,解成,快,搭把手抬老太太去医院。”
被点名的几个人这才如梦初醒,犹豫着上前。
茂湾叔非但没让开反而更靠前一步。
“往哪儿抬?这事儿可还没掰扯清楚呢,我媳妇清清白白站在这儿,这老太太要是自己气性大背过气去,得先跟我们撇清关系。”
“就是。”
有男人撑腰的女人,半点都不带怕的。
“要么就先把你家老祖宗的丰功伟绩给说清楚了,说不出来就只能证明你们以前都是胡编乱造,这老婆子被人揭穿了,才吓晕过去的。”
“你……”
易中海脸憋成了猪肝色,他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街道办身上。
“闻干事,您得主持公道啊,您看看这,这老太太都这样了!他们这是要逼死老人啊。”
闻超终于停止了掏耳朵,说:“易师傅慌什么?”
“老太太年纪大了,一时气急也是有的。不过嘛,茂湾婶子刚才问的,确实都是关键问题,组织上对每一位群众的贡献,都要求清清楚楚,经得起历史的检验的。”
“闻干事?”易中海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易师傅,群众有合理的质疑,你作为曾经的管事大爷,更应该积极配合,现在支支吾吾,语焉不详的,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易中海只觉得眼前发黑,这哪里是主持公道,分明是站在茂湾两口子那边,拿着刀往他和老太太的心窝子上捅啊。
“我看你们就是心里有鬼!装晕也没用!”茂湾婶子说。
“我……我……”
易中海彻底绝望了。
“先救人!出了人命你们谁担得起?!闻干事!您不能见死不救啊!等……等老太太醒了……再说行不行?”
“易中海同志,你少拿人命来压组织,老太太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她自己思想觉悟不够,经不起群众的检验,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