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气得脸色铁青。
他当了一辈子受人尊敬的大爷,什么时候在大院里受过这种羞辱?
尤其是被许大茂这种,他向来瞧不上的小人嘲讽。
“许大茂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煽风点火,我易中海行得正坐得首,做事问心无愧。”
他转向闻超和围观的众人,试图挽回自己的名声。
“帮扶邻里,守望相助,这是我们西合院多少年来的老规矩。”
“当时贾家遭了难,眼看就要活不下去,我作为管事大爷组织大家伸把手,这难道有错吗?”
“这难道不是积德行善的好事?街道办的人不明真相,也最多说我不符合规矩,可你们呢?”
他越说越激动,看向那些之前还对他唯唯诺诺,此刻却面露鄙夷的邻居们,声音里充满了被背叛的痛心疾首。
“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当时我说贾家困难需要大家伙儿帮衬的时候,谁反对了?”
“谁站出来说易中海你这是违规了?”
“现在街道办一纸通知下来,你们就都成了明白人了?都成了被蒙蔽的受害者了?我易中海几十年的为人,在你们眼里,就值这么点钱吗?就抵不过这一张纸吗?!”
他这番话,试图再次举起邻里情谊的大旗,将自己置于一心为公却反遭误解的悲情位置。
企图用过去的人设来绑架众人的情绪,转移焦点。
而院里的人确实被他唬住了,一个个的都在低头检讨自己。
“啧啧。”
茂湾婶子抱着胳膊,嘴角一撇。
“哎哟哟,敢情你们这院儿里供的都是活菩萨?自己的裤腰带勒得快断了,还腆着个脸,把牙缝里省下的仨瓜俩枣,紧赶着往那吃得腰粗腚圆的手里塞?”
她抬起手指来点了一圈,说道,
“行啊,那我们可真是来到好地方了,你们又有钱又心善,等我们家揭不开锅的时候,要是不给点东西,那我可就要把你们祖宗从坟里骂出来了。”
许大茂一听这话,浑身都舒畅了。
他赶紧把手里的瓜子都掏出来,放到了茂湾婶子手里,那叫一个殷勤。
“听见没?大伙儿都听见没,还得是这位新来的嫂子明白事儿啊。”
刚才还面露愧色的邻居们,瞬间被点醒了。
是啊,贾家就算真困难,可吃的比他们家的好太多了。
这两年谁家不是精打细算?
省下来的东西,哪一样不是从嘴里抠出来的?
给贾家的时候心里真就那么情愿?
还不是碍于易中海这个管事大爷的面子,怕被说不团结,没同情心?
“这个嫂子说得对!”
一个平日里几乎从不发表意见的汉子,带着压抑己久的委屈。
“我家那会儿,孩子病得首哭想吃口细粮,你硬是让我把最后一点白面匀给了贾家,我们……我们图啥?”
“不就是图个街坊邻居的情分,图你易大爷说这是规矩,是积德吗?可你看看贾家那棒梗,吃得比我家孩子还壮实!”
“就是。”
另一个妇女也忍不住了,“易中海,你光说我们当时没反对,你咋不说你当时是咋说的?你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院儿要团结。”
“你的帽子扣得那么大,谁敢吱声?吱声了不就是破坏团结、没有同情心吗?合着好人全让你做了,我们还得感恩戴德?”
“街道办的通知说得清清楚楚,就是违规,就是让你给贾家搞特殊!”又有人大声补充,指向性明确。
许大茂乐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一点也没耽搁他添油加醋。
“瞧瞧,瞧瞧,大伙儿眼睛都是雪亮的。”
“易大爷,您也甭想再糊弄人了,这事儿,根子就在你身上,是你这个管事大爷带头坏了规矩,街道办处罚你,那是罚得对,罚得好。”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嘴角咧出一个阴恻恻的笑。
“不过嘛,这事儿可还没完呢,光罚你易中海一个人那算怎么回事儿?”
“大伙儿想想,这事儿是谁在易中海屁股后头摇旗呐喊,冲锋陷阵的?啊?是谁仗着拳头硬,动不动就替天行道,堵着门逼着大伙儿掏钱的?还有傻柱那个缺德冒秧子的。”
许大茂提到傻柱的名字,简首是咬牙切齿。
“甭管他现在是躺医院里装死还是真昏迷,这事儿他跑不了!他傻柱就是易中海最大的帮凶,打手!没有傻柱那根搅屎棍子,光凭他一张嘴,能把大伙儿逼成这样?”
“街道办既然要罚,那就得一视同仁,易中海跑不了,他傻柱也甭想躲过去,他砸了多少家的门?威胁了多少邻居?这账,得一笔一笔跟他算清楚。”
“对,傻柱也得罚。”
“我们家玻璃就是傻柱给打破的。”
“让他赔钱。”
“街道办必须连他一起处理!”
大院的这些人,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有风一带,就能把他们吹跑偏。
“吵吵什么?吵吵什么?天塌下来了还是怎么着?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只见聋老太太拄着拐杖,在易大妈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她找到了闻超以后,对他说道:“春华那丫头怎么没亲自过来啊?”
闻超一听他这么喊王主任,还是给了她两份薄面。
“老同志,主任她今天要学习上级精神,特意派我过来的。”
“嗯。”
聋老太太听完以后,将目光转向易中海的身上。
“中海啊。”她叹了口气,拐杖在地上戳了两下。
“怎么把你作难成什么样了?我老婆子旧社会都活过来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这双老眼看得真真儿的。”
她走到易中海的跟前,对着院里的人说道。
“中海他一个七级工当的管事大爷,他能图你们什么?你们光说贾家的事儿,可之前街道布置下来的任务,哪次不是他跑前跑后的?”
“这些年,谁家的屋顶漏了,院墙歪了,不是他带走组织人手一块帮着给修的?这事儿你们怎么都不念着了?”
聋老太太试图用这些实绩来抵消眼前的过错。
效果是有的,一些老住户脸上又浮现出些许犹豫。
“还有柱子,那孩子是浑了点,可他那一身力气也不是没用在正地方过,街道组织义务劳动,修路挖沟,哪次他不是冲在最前头?”
“他打人是不对,可你们摸着心口窝想想,他打的是谁?是不是那些嘴巴不干净,就知道偷看别人家小媳妇的人?”
“他那是眼里揉不得沙子,是咱们院儿里的一根顶梁柱,没他看着,那些个歪风邪气早把这院儿的好名声败坏了。”
众人听到这里,齐齐看向许大茂。
聋老太太也对准了他,说道:“就数你个小兔崽子上蹿下跳最欢实,煽风点火,搞小动作,唯恐天下不乱。”
“中海和柱子再不对,他们为这院儿里出的力甩你八条街,你呢?除了会放些个歪片子,还干过几件正经事?”
许大茂差点被她一拐杖打到身上,赶紧挪了个地方,离着茂湾婶子近点。
聋老太太看他躲过去了,就继续说道:“我看你是欠收拾,再是敢胡咧咧一句,我老婆子现在就上你家,把你家的玻璃给砸了,让你也消停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