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的刀尖刺破星灼咽喉的瞬间,地底突然传来狼嚎。
那声音与十五年前叼走父亲的狼群嘶吼一模一样。星灼瞳孔骤缩,腕间青铜镯猛地炸开,毒雾中飞出成千上万的沙蝎。隼的刀锋劈开虫群,却在看清她身后景象时僵住——祭坛血池里浮着三具女婴骸骨,每具心口都插着青鹰盟的断箭。
"你们青鹰盟供奉的送子娘娘..."星灼染血的指尖抚过骸骨天灵盖,"其实是吃婴孩的恶鬼吧?"
隼的虎口崩裂出血。三日前他亲手将妹妹送进神庙祈福,此刻那孩子戴的银铃正系在骸骨脚踝。星灼忽然扯开衣襟,心口皮肤下凸起游动的蛊虫:"想不想知道,你妹妹的魂魄养出了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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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驼城地宫的冰棺冒着寒气。
云昭的银针在晏雪衣颈后游走,忽然挑起一层人皮:"城主这换皮的毛病,是每月十五发作吧?"冰棺里老城主的尸体正在腐烂,心口赫然是新鲜的刀伤。
晏雪衣低笑着握住她手腕:"云姑娘不也每晚往月泠的汤药里加化功散?"他指尖沾了点朱砂,在云昭锁骨画起咒文,"毕竟咱们二姑娘发起疯来,连亲姐姐都砍呢。"
子时更鼓响起时,云昭的毒针刺入老城主尸体的眉心。腐肉中钻出青铜色的甲虫,振翅声组成诡异的童谣——正是星灼儿时常哼的调子。
"十年前大祭司预言的三灾星..."晏雪衣突然掐住她脖子,"其实指的是我们三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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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狼部的战鼓震落檐上沙砾。
烈无羁的弯刀劈开城门时,月泠的箭正瞄准他心口。可那男人突然扯开战甲,露出与父亲一模一样的狼头胎记。箭矢偏了三寸,贯穿他肩胛的瞬间,月泠听见云昭的冷笑从城头传来。
"好妹妹,这一箭该对准咽喉才是。"
月泠的指尖深深抠进城墙石缝。三日前她亲眼看见云昭将流民引进死路,那些人的尸体此刻正吊在城门口,心口插着青鹰盟的羽箭——是星灼最擅长的栽赃手法。
"二姑娘!西侧粮仓有异动!"亲卫的呼喊扯回她的神智。等月泠赶到时,只见隼提着血淋淋的布袋,里面滚出十颗赤狼武士的头颅。每张脸上都刻着星灼的蛊纹。
"这是城主送你的及笄礼。"隼的刀尖挑起她下巴,"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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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三方混战在祭神台爆发。
云昭点燃的狼烟混着致幻药,敌我双方在毒雾中互相撕咬。星灼站在尸山顶端吹笛,控的隼一刀斩下烈无羁副将的头颅。那头颅滚到月泠脚边时,突然睁开眼喊了声"二姑娘"——是三天前给她送过水的少年。
"停手啊!"月泠的箭射穿隼的右臂,可傀儡依旧在杀戮。她转身冲向祭坛,却被云昭的袖箭逼退:"好戏才开场,急什么?"
祭坛中央的青铜鼎突然炸裂,老城主的尸体爬出来,浑身钻出数以万计的沙蝎。云昭将密信塞进烈无羁战甲时,在他耳边轻笑:"你父亲当年怎么吃了我爹,今日便怎么吐出来吧。"
沙蝎群吞没赤狼军的刹那,星灼的歌声陡然尖厉。所有活死人突然调转刀锋,将利刃捅进自己心口。月泠看着隼在自刎前露出解脱的笑,忽然想起昨夜他偷偷塞给自己的染血布偶——那针脚分明是星灼的手艺。
"收网吧。"云昭的白袍被血染成绛红。她抬手射响鸣镝,埋伏在沙丘后的风息死士倾巢而出。晏雪衣在混战中贴近她后背,匕首抵住她后心:"城主的位置..."
"自然留给死人坐。"云昭反手将毒针刺入他颈侧动脉。晏雪衣倒下时,她终于看清他锁骨下的烙印——和星灼心口的一模一样。
***
黎明时分,月泠在尸堆里翻出星灼的蛊笛。
笛身刻着她们儿时刻的歪扭小字:"永不分离"。她颤抖着吹响残笛,沙地突然拱起数百个土包——每个下面都埋着青鹰盟的童子尸,手脚系着祈福红绳。
云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些是星灼给沙灵的祭品。"她踢开一具尸体,露出底下成箱的密信,"也是晏雪衣操控各部的把柄。"
月泠的弯刀突然架在她颈间:"你早知道星灼在养人蛊?"
"不然呢?"云昭握住刀刃往前送,血珠顺着月泠的刀锋滚落,"等着你被烈无羁做成活祭?还是让星灼被蛊虫啃成空壳?"
沙丘彼端传来驼铃声。幸存的流民正在跪拜星灼的神像,而真正的星灼昏死在祭坛下,腕间爬满青铜色的蛊虫。月泠突然发现,那些虫子的走向拼成了母亲遗书上的西个字:
**快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