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地底传来的震动惊散了秃鹫群。
阿灼的蛊虫正在啃食青铜柱渗出的鲜血，每吞一口，虫甲就浮现一片初代祭坛的图腾。阿昭的断箭突然剧烈震颤，箭身裂痕中涌出云昭的青铜血："他在重启轮回...快毁掉..."
阿泠的箭镞尚未离弦，整片沙丘突然倒悬。三百里外的风息泉逆流成瀑，阿莱青铜树化的身躯寸寸断裂，树心露出半具星灼的骨架——那胸腔里跳动的，竟是晏雪衣的青铜心脏。
"欢迎回家，孩子们。"星灼的骨架在月光下重组，每一根骨头都爬满新三胞胎的蛊虫，"这场永夜，该换你们当灯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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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裂缝中的记忆洪流将阿昭淹没。
她看见初代阿古娜跪在祭坛上，匕首捅穿的并非自己心脏，而是怀中女婴的眉心。青铜汁液从婴儿七窍涌出，凝成沙灵的第一只眼睛："要镇地脉，当以血亲为引..."
"母亲骗了我们三百年！"阿昭的嘶吼震裂时空壁垒。当她从记忆漩涡挣扎上岸时，阿灼正将蛊笛刺入阿泠后心，笛孔钻出的却是月泠残魂最爱的红绸。
星灼的骨架在祭坛顶端狂笑，晏雪衣的心脏泵出青铜毒液，将绿洲植被染成紫黑色。阿昭的断箭突然飞射而出，却在触及星灼前被沙灵触须缠住——那触须上睁开的千只瞳孔，全是阿古娜的眼睛。
"选吧。"星灼的骨指划过三姐妹脖颈，"是像历代容器般相残至死，还是..."她忽然捏碎晏雪衣心脏，毒液在空中凝成钥匙形状，"与我同化，共掌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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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泠的箭在此时离弦，却不是射向敌人。
箭镞穿透阿昭左肩，带着她撞向风息泉眼。沸腾的泉水突然静止，云昭的青铜手臂破水而出，掌心握着月泠残魂化的箭矢："要破局，需斩断因果链！"
阿灼的蛊虫突然集体自焚，在火幕中拼出初代祭坛的真相：当年阿古娜剜心镇灵时，沙灵早己寄生在她腹中。所谓的三灾星预言，实为沙灵操控历代城主布下的重生局。
"所以我们是..."阿昭咳出青铜血沫，"沙灵复活的容器？"
云昭的残魂突然与阿昭重叠，青铜右臂插入泉眼："不，是最后的棺材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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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脉深处传来灭世尖啸。
星灼的骨架被沙灵触须撕成碎片，晏雪衣的心脏在祭坛上狂跳。阿泠的箭筒突然飘出阿莱的血书，字迹在月光下重组为禁术咒文："以三魂祭天，可斩轮回链！"
"要活..."阿灼突然夺过蛊笛刺穿自己太阳穴，"就一起死！"
她的尸身化作万千毒虫，啃噬着沙灵瞳孔。阿昭的青铜血渗入地脉，将绿洲根系染成赤金色。阿泠的最后一箭射穿云昭残魂，带着她冲入沙灵第一千零一只眼。
"母亲，这次换我们守护你..."
三姐妹的残躯在沙灵体内相拥自爆的刹那，初代阿古娜的虚影突然浮现，徒手撕开沙灵魂核。里面蜷缩着真正的三灾星——三百年前本该被献祭的女婴，掌心攥着褪色的襁褓布。
***
永夜在黎明前破碎。
新生的朝阳中，青铜树残骸开出雪白沙棘花。泉水映出三个少女的倒影：阿昭的断箭发簪缠着红绸，阿泠的箭筒刻满星图，阿灼腕间的蛊虫正衔来一朵小花。
百里外的流民帐篷里，新降生的三胞胎突然睁眼。她们腕间没有青铜镯，唯有心口浮现淡淡的沙棘印记。老祭司颤抖着捧起占卜骨片，上面赫然是阿古娜的字迹：
**"要活，就好好活。"**
风沙掠过绿洲，将青铜柱上的最后一丝血迹吹散。地脉深处，初代祭坛正被沙棘根系温柔包裹，犹如母亲环抱婴儿。
（第西卷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