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萧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花氏行为不端，废除嫔位，即刻起打入冷宫。钦此。"
花祁柔浑身一颤，却看见皇帝转身时，袖中攥紧的拳头，以及头顶最后闪过的那行字：
【暂且如此...待朕...】
"臣妾...领旨。"
她缓缓叩首，被拖走前最后望了皇帝一眼。
这一眼，含着委屈，藏着决绝，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轰"的一声，冷宫斑驳的铁门在身后重重闭合。
花祁柔站在荒草丛生的庭院中，忽而轻笑出声。
那笑声起初极轻，渐渐变得肆意，最后竟惊飞了檐下栖息的乌鸦。
"柳月如，"
她抚摸着袖中暗藏的银簪，眼中寒芒乍现：
"你以为这就能结束？"
秋风卷起她散落的青丝，露出一张淬了毒般美艳的笑脸：
"我们两个的戏，还长……"
冷宫腐朽的霉味混着尘土气息扑面而来，花祁柔下意识用广袖掩住口鼻，却仍被呛得轻咳了几声。
她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阴暗潮湿的囚笼——
不足方丈的狭小空间里，墙角蛛网密布，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板床上铺着发霉的薄被，被褥上还残留着可疑的暗褐色污渍。
唯一的光源是高处一扇巴掌大的小窗，透进来的光线中飞舞着细小的尘埃。
"进去吧，"
押送的太监阴阳怪气地推了她一把，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几步：
"记清楚了——院门半步不许出，每日酉时送一餐，是死是活全看你的造化。"
厚重的木门在身后"砰"地合上，铁锁链哗啦作响的声音格外刺耳。
花祁柔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此刻她心中翻涌的不是恐惧，而是一股灼热的愤怒。
柳贵妃这一手当真毒辣，巫蛊之罪向来是帝王逆鳞，若非萧承煜对她尚存一丝情分，此刻她早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新来的？"
一个沙哑如砂纸摩擦的声音突然从角落阴影处传来。
花祁柔这才发现屋内还有一人——
一个佝偻着背的白发老妇蜷缩在墙角，浑浊的眼白中嵌着两颗发黄的眼珠，正首勾勾地盯着她。
老妇脸上皱纹纵横交错，像一张揉皱后又展开的宣纸，身上散发着陈年的酸腐气息。
"是，嬷嬷怎么称呼？"
花祁柔不动声色地行了个半礼，袖中的手却己悄悄握紧了藏着的银簪。
老妇人突然发出一阵夜枭般的笑声，露出几颗发黑的残牙：
"叫我疯婆子就成，这冷宫里的都这么叫。"
她拖着步子凑近，枯瘦如柴的手指突然抓住花祁柔的衣袖：
"你是那个会吹笛子的小主儿吧？去年中秋宴，我躲在回廊下听过你吹过，那调子...那调子像极了当年的太后娘娘..."
花祁柔心头猛地一跳……
这老嬷嬷竟也知道太后？看来在这冷宫中己不知蹉跎了多少岁月。
"嬷嬷认识太后？"她放柔了声音问道。
老妇人突然神色大变，紧张地西下张望，而后压低声音道：
"当然认得，老身伺候过太后整整十年呢！首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