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祁柔指尖在案几上划出一道深痕:
"我做不到。"
温如言怔怔地望着她,头顶鎏金小字剧烈颤动:【她竟有这般菩萨心肠...】
良久,他郑重一揖,声音微哑:"微臣...愿效犬马之劳。"
花祁柔唇角微扬,从袖中取出一张早己拟好的单子:
"这些药材,劳烦温太医悄悄备齐。"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特别是治痘疮的紫草膏...本宫要亲自查验。"
温如言心头一震,隐约明白了什么,却只是深深一揖:
"微臣明白。"
三日后……
瘟疫果然如花祁柔所料,以燎原之势席卷六宫。
皇后下懿旨命各宫闭门自守,太医院众人忙得人仰马翻——
自然,这忙碌多半是为了各宫主子们。
而流云阁的西北角,一扇不起眼的偏门却每日寅时准时开启,悄悄接进三五个病重的宫女。
花祁柔亲自挽袖熬药,素手执扇守在药炉前,连裙裾被炭火燎焦了也浑然不觉。
温如言更是每日往返,细心为每个病人诊脉调方。
短短数日,己有十余个被太医院放弃的宫女在这里重获生机,这消息如春风般在底层宫人中暗暗传递。
"小主,您该歇歇了。"
碧莲心疼地递上参茶,望着花祁柔眼下浓重的青影:
"您这样熬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
花祁柔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目光仍盯着药炉:
"再撑过今晚..."
她记得清清楚楚,前世此时,皇帝会乔装打扮,私访探查疫情。
若能在这时...
思绪未断,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花祁柔疾步而出,只见几个小太监抬着个昏迷的宫女,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前。
"奴才见过柔常在,这是...这是御书房的绿萝姐姐..."
领头的小太监声音发颤:
"突然就晕在廊下了...能不能..."
不待他说完,花祁柔己命人将宫女抬进内室。
绿萝双颊酡红,呼吸急促如风箱,正是瘟疫重症之兆。
她亲自拧了冰帕子敷在宫女滚烫的额上,又命碧莲速去煎一碗药来。
"别怕,喝了药就会好起来的。"
花祁柔扶起宫女,将药汁一勺勺喂入她口中,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亲姊妹。
"这般心善实属难得。"
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花祁柔手一抖,差点打翻桌上的见底的药碗——这声音她不会认错,是皇帝。
她猛地回头,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立在门边。
那人身着寻常侍卫服饰,却掩不住通身的贵气,不是乔装打扮的萧煜又是谁?
花祁柔假装认不出皇帝,开口:
“你是皇上派过来的侍卫吗?”
萧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她以为自己是侍卫。
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打断了:
"听说这流云阁有位活菩萨,朕...皇上特意命我过来看看。"
萧煜踱步上前,目光在简陋的药房内环视一周,最后落在花祁柔憔悴的脸上。
他头顶飘过一行小字:
【这丫头,向来娇弱,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