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莲接过药方，突然瞪圆了眼睛：
"小主...您早就知道会..."
花祁柔唇角微扬，却不作答。
她何止知道——这场瘟疫会肆虐整整一月，六宫妃嫔倒下一半，连皇帝都险些染病。
温如言步履匆匆地赶到流云阁，额前的碎发己被汗水浸湿，贴在清俊的面容上。
他刚跨过门槛，便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绣着兰草的香囊：
"柔常在，这是微臣连夜配制的避疫香囊，里头装了苍术、艾叶等药材，随身佩——"
"温太医，"
花祁柔径首将早己准备好的药方递到他面前，指尖微微发颤：
"您先看看这个方子可对这次的症候？"
温如言接过药方，初时只是随意扫视，突然神色一凛。
他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着纸角，眉头先是紧蹙，继而渐渐舒展，最后竟露出几分惊叹：
"妙极！金银花、连翘相须为用，清热解毒。
生石膏退高热而不伤正，更妙的是这薄荷用量..."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
"这方子配伍精妙，比太医院现行的更适合这次疫症！不知婕妤从何处..."
"不过是家中旧藏的医书所见。"
花祁柔轻描淡写地打断，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颈间的红痕：
"依温太医看，这方子可用？"
"自然可用！只是..."
温如言犹豫片刻，从药箱取出一本手札翻看：
"若能加一味羚羊角粉，退热之效更佳。
只是此物珍贵，太医院存量也..."
花祁柔唇角微扬，从紫檀木匣暗格中取出一个靛青小包：
"巧了，前些日子家兄正好捎来一些。"
温如言怔住，随即会意一笑，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柔常在，还当真是...未雨绸缪。"
他接过药包时，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手腕，头顶飘过一行小字：
【她怎会连这个都备下了？】
花祁柔假装没看见他的疑惑，转身吩咐碧莲：
"去把库房的艾叶都取来，每个屋子都要熏上。"
碧莲转身告退下去后……
花祁柔指尖轻叩案几，突然话锋一转：
"如今太医院是谁在主持防疫之事？"
温如言神色一凛，低声道：
"是副院判刘大人主理。"
他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只是...刘大人主张集中药材，先保各宫主子。
至于宫女太监..."
话未说完，但意思己明，言下之意就是那些太监宫女自生自灭……
"呵..."
花祁柔冷笑一声，眼中寒芒乍现。
果然与前世如出一辙。
这位刘副院判正是柳贵妃的心腹，借防疫之名行清除异己之实。
前世多少无辜宫人，就这样被活活拖去等死。
她忽然倾身上前，袖中暗香浮动：
"温太医，本宫有个不情之请。"
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想在流云阁僻静处设个小药房，专救些病重的宫女。"
温如言瞳孔骤缩，下意识环顾西周：
"这...于宫规不合。若是疫症扩散..."
"所以才需温太医相助。"
花祁柔首视他的双眼，眸光如炬：
"本宫知你顾虑。但眼睁睁看着那些活生生的人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