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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头时,眼中己盈满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孺慕:
"回娘娘的话,臣女昨夜梦见观音持柳枝点化,说今日得见凤颜便是天大福分。"
她声音带着微微颤意,像初春将化的冰凌:
"方才见娘娘宝相庄严,竟与梦中菩萨重叠,一时忘情......"
话音未落,皇后头顶的朱砂文字忽如春风化雨,凝成慈祥的云纹:
「倒是个实诚孩子,是个有佛缘的。」
那字迹边缘还绽出几朵小小的金莲,分明是被"观音托梦"之说取悦了。
而萧煜冕旒旁的金芒却扭曲成狡黠的弧度:
「反应挺快。」
末尾竟幻化出只小狐狸,叼着块写有"撒谎"二字的玉牌窜走了。
"听说你父亲是湖州通判,你可读过书?"
皇后抚着腕间佛珠,鎏金护甲在经幡纹的袖口若隐若现。
花祁柔福身时,瞥见柳贵妃正用金簪尾尖挑着茶沫——
那簪头淬着的寒光,与前世划烂她脸的凶器一模一样。
"回娘娘,臣女略通《女则》《女训》。"
她故意让声音带上一丝羞怯,却在抬头时,目光精准落在皇帝手边的《贞观政要》上。
"父亲说'不学诗,无以言',故也粗粗读过《论语》《诗经》。"
这谦辞下藏着冷宫三百个日夜的孤灯——
被虫蛀的《战国策》,翻烂的《帝范》,甚至禁苑偷传的《宫闱秘史》……
早将前世的她腌渍成一本活的人形话本。
皇后头顶的金莲文字忽然舒展绽放,化作一行鸾凤和鸣的字迹:
「不错,还算知书达理。」
那笔画间还飘落几片带着檀香的花瓣,显然对这个答案极为满意。
而萧煜冕旒旁的金色小狐狸突然立起耳朵,爪下的玉牌翻了个面,露出:
「确实比刚才那几个只会背《女戒》的强多了」的字样。
尾巴还得意地扫过案几上摊开的《贞观政要》。
"可会什么才艺?"
皇后指尖的佛珠轻轻一顿,十八颗沉香木珠子在腕间映出温润的光泽。
花祁柔眼波微转,瞥见柳贵妃正用金簪尖蘸着茶汤在案几上画圈——
那茶渍晕开的形状,恰似前世毒酒泼洒时的痕迹。
"臣女琴艺粗浅..."
她故意将手往袖中缩了缩,露出指尖几处尚未消退的针痕:
"但会些刺绣,曾绣过一幅'百花争艳图',家父说..."
话音恰到好处地顿了顿,像是羞于自夸般低下头去。
皇后头顶立时飘过祥云纹样的赞许:
「不张扬,很好。」
正当花祁柔暗自庆幸时,忽然听到皇帝的心声飘过:
「又是刺绣,听腻了。要是有人会吹笛子就好了,朕最爱听笛声。」
花祁柔心中一动,不禁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眼眸,眼底漾开一抹清浅的笑意:
"臣女还会吹些简单的笛曲,只是技艺不精,不敢在娘娘和皇上面前献丑。"
皇帝原本有些心不在焉,听到花祁柔的话,他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这么巧?」
他的指尖轻轻叩着龙椅扶手,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带有期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