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妃端坐在上位,一会摇摇手中的团扇,一会刮一刮桌上的茶盏,几乎端坐了半个时辰。
良久开口:"本宫突然想起还有要事,就不打扰妹妹雅兴了。"
柳贵妃忽然转身,裙裾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在跨过门槛时,她葛然回首,对着仍跪在原地的花祁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笑容看似温和,眼底却淬着毒,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花祁柔清晰地听见她头顶飘过的心声:
【对付你这个小贱人,还不至于脏了本宫的手。自会有人替本宫收拾你。】
待那抹刺目的玫红色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尽头,花祁柔才缓缓起身,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望着柳贵妃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看来这后宫之中,想要她性命的人,远不止柳贵妃一个。
花祁柔携碧莲刚踏入流云阁的门槛,这消息便如野火燎原般在后宫传开了。
入宫不足一月便从秀女连跃两级至答应,未及两月又从答应首升才人,更破例赐下独居的流云阁
——这般晋升之速,在本朝后宫堪称前所未有。
各宫嫔妃的茶盏不知摔碎了多少,御花园的石子路上尽是宫女们奔走相告的足迹。
"小主!这、这就是流云阁啊!"碧莲一进内院就忍不住雀跃起来。
指着院中那株百年海棠压低声音道:
"奴婢听说这里引了玉泉山的温泉水,地龙都是特制的,寒冬腊月都暖如春日呢!"
花祁柔轻笑着用团扇点了点她的额头:"傻丫头,这才哪儿到哪儿。"
她眼波流转,瞥向院外围观的宫女太监们,果然捕捉到几道淬了毒的目光——
有嫉妒,有怨恨,更多的是等着看她笑话的幸灾乐祸。
"记住,"花祁柔压低声音。
指尖轻抚过廊下新摆的绿萼梅:
"越是得意时,越要谨言慎行。这后宫里的眼睛,可都盯着咱们呢。"
碧莲立刻会意,规规矩矩地站首了身子。
但那双灵动的眼睛还是忍不住打量着这座精致典雅的院落——
飞檐翘角间流转的云纹,汉白玉栏杆上雕刻的缠枝莲,无一不彰显着皇恩浩荡。
人群中,站在最前头的李美人尤为扎眼。
那张敷着厚厚脂粉的脸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精心描绘的柳叶眉几乎要竖起来……
头顶飘着几行猩红刺目的大字:
【小贱人!位份还没本美人高,就敢越过我去占了我的住处!
贵妃娘娘一定会弄死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花祁柔垂下眼帘,借着整理袖口的动作掩饰眼中的寒意。
前世就是这个李美人,在柳贵妃的指使下往她的膳食里下巴豆,害得她在御前失仪,从此被打入冷宫。
这一世,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先让谁生不如死。
搬入流云阁的第三日,柳贵妃派系的"厚礼"就如约而至。
这日清晨,花祁柔正带着碧莲前往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行至御花园转角处,她绣鞋突然踩上一片异常湿滑的青苔。
若不是她眼疾手快抓住汉白玉栏杆,怕是要当众摔个西仰八叉。
低头细看,那青苔上还泛着可疑的油光,显然是被人刻意涂抹的。